“让开……”忽然,沈无言嘟囔道。
葛丹一怔:“什么。”
“让开……”沈无言又嘟囔了声,闭着眼睛爬到他身上,伸手在床边摸了阵,摸到个歪嘴茶壶,往嘴里灌了口冷茶。之后就这么一半身体趴在葛丹身上,一半身体悬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捏着歪嘴茶壶。
两人贴得太近,好热……
葛丹觉得浑身发烫,鼻子湿哒哒的,用手一抹,满手血……
喷鼻血了,不行,他快不行了。
在脑海里搜罗了下称呼,
夫人,那是秀才喊的。
娘子,那是娘娘腔喊的。
浑家,不亲切。
家里做饭的,这个好,以前在镇上男人都这么唤女人。
他羞涩地喊:“家里做饭的,你压到我了……”
“嗯……”沈无言醉醺醺地应了声,嘟囔着,“大姐我只会吃不会做……”
说着想翻身,不料头重脚轻没翻好,骨碌一下从床上滚了下去,趴在地上又睡着了。没办法,葛丹只好起床将沈无言抱回床上,然后收拾乱糟糟的屋子。
一觉睡到自然醒,沈无言起床时窗外已是日落西山。
她打着哈欠,披着外套,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推开房门,睡意一下子吓没了。
屋子里空空荡荡,那堆长毛的碗筷,那堆待售的衣服,那根用得颇为顺手的大棒,那坛蒙满灰的烧酒,还有那一堆两堆三堆四堆垃圾……
都不见了……
桌上放着几个扣着的陶碗,温润的陶器被夕阳渲染得暖洋洋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馒头,一盘肉丝,一盘白菜,还有一壶温温的热茶。
睡了整整一天,还真饿了,沈无言拿起馒头啃起来。
啃完馒头,她随便洗漱了一下出了门,没走多远就看见了瘦子:“瘦猴……”
瘦猴眼圈发青,见到她像见了鬼似的,“嗖”一下溜了。
她只得往前走,说也奇怪,以前的兄弟见了她就像见了鬼似的,逃得比风还快。
她忍无可忍,终于揪住跑得慢的胖子:“胖墩,你们躲我干什么?”
胖子老实巴交地说:“言姐,姐夫说,谁再跟你鬼混就打断谁的腿。”
原来昨夜沈无言喝晕过去后,葛丹笑眯眯地对众人道:“各位兄弟,你们大姐已经嫁给我了,有些话一定要讲。”
众人拍胸脯扯嗓子,纷纷起哄。
“姐夫有话直说!”
葛丹道:“身为男儿,以后抛头露面养家糊口的责任自然是我的,你们大姐留在家里享福就好。要是有人对我妻子不尊重,我定不轻饶。”
“对,说得对!”众人继续起哄。
葛丹捏着酒杯,挑挑眉,轻声道:“言语上侮辱我妻子的人,我便取了他的舌头。与我妻子勾肩搭背的男子,我便取了他的手脚。”
四周一片寂静。
片刻,瘦子不服气地嚷嚷起来:“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老子和言姐那是过命的交情……”
话未说完,众人眼前掠过一道风。
瘦子捂着眼睛哀嚎起来。
葛丹坐在原处,手里依旧捏着酒杯,笑盈盈的:“遇事只会躲在她身后的狐朋狗友,认识再早也没用。那些打打闹闹的勾当,你们以后别再找她。”
……
所以沈无言的党羽,就这样散了……她辛苦打下的地盘……也被弟兄们瓜分了……
……
“多事……”沈无言轻声骂。
在城里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可以玩耍的兄弟,沈无言只得往回走。刚要进门看见远处驶来一辆耀眼的马车。
黄金车厢黄金车轮,连赶车的车夫都穿着绸缎,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刺眼的金光。
马车还未开到眼前,就从车里探出个男人。
四十多岁的样子,身穿紫色蟒袍,头顶束着一颗核桃大的珍珠,映得那张因纵情过度而猥琐不振的脸白白的。
见到她,对方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无言呐……”
沈无言急忙冲进院子,将门关上。
门外传来达步老爷拍门的声音:“为什么要嫁给那个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