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姻上仙?当真是红裳?”淳于彦有些惊讶,惊色之中却是掺杂着分外多的怒气。
“华姻上仙乃是掌管人界姻缘的仙,此毒多是给负心之人的惩罚。如今,这位姑娘似是并未放下真情,不过是因着毒药本身的毒性变得更加虚弱罢了。长久下去,我想,这位姑娘定然不会挨过明日清晨。”天鹊认真道。
“挨不过明日清晨……”淳于彦心上咯噔一下,整个人就像落进深不见底的渊沟,看不见丝毫的光亮。
转而,他又满是期望地望着天鹊,乞求道:“医仙,你是医仙,你应该有办法。求求您,求您想个办法,莫要令七言就这般离我而去。”
“这……”天鹊目露为难之色。半晌,他看向慕烨离一眼,转而又看向满是期望的淳于彦,道:“此毒传闻在这世上并无解药。不过,若是仙君您,前去寻华姻上仙,说不准还会有那么一线生机。”
“华姻……”淳于彦沉下目光,轻声喃语。
华姻上仙本名红裳,乃是仙界掌管姻缘之仙。早年与淳于彦定下婚约,却在新婚之夜将新郎淳于彦的孪生兄弟淳于尧当成了他,故,一念之间华姻上仙嫁给淳于彦,变成了嫁给淳于尧。
此事令淳于彦无面,便只身离开昆仑,游历人界。正是此时,结识如今榻上之女七言。二人日久生情,自是在凡尘之间结为夫妻。红裳原本便寻找淳于彦多时,如今迎来此果,自是心上不服。于是便设计加害七言,成如今此状。
“她不会救的,既是她下此毒,恐怕这样的结果正是她想要的。原来,到头来,全是我的错。尊将,您能否将聚魂典借予我一用?求求您……”他颔首说着,语气恳切。
“此事因果如此,即使有了聚魂典,你以为七言便能与你长久一起?仙妖原本就是禁忌,你莫要忘记方好。如今此果,亦是无力改变,你还是好好再陪陪她吧。”慕烨离无奈道。
对于慕烨离来说,此事本就是奢望。想想当初,他竟是连云之陌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过,如今记起,便是满心的悲伤。眼前的苦恋之人,终究逃不过命数。他想着,心上却是在叹息。
淳于彦看着榻上依旧紧闭双眼的女子,缓缓走过去,擦干面颊之上的泪水,对着女子道:“他们都无情,为夫不会放下你。为夫现在就带着你离开,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的地方去。不要担心允梳,她会乖乖的,会被尧好生照顾。我带你走,现在便带你走。”
说着,他便将榻上的女子轻轻抱起。依旧是如春水一般的目色望着她,转而看向旁边的慕烨离道:“尊将难道就没有情吗?上次大战之时的女子为了尊将不惜舍掉性命,此事,您就这般选择淡忘了吗?”
说完,他驾云而去。
天鹊看着苍白的天空,叹口气,对慕烨离说道:“有些事情,选择遗忘未必是坏事。你方才之说,仙妖乃是禁忌之恋,此话终是没错。好自为之。”说完,他便提袍走了出去。
见此,慕烨离回过神,问道:“今日怎么不见小三子?”
“随她娘亲去凡尘采药了。不过,这丫头应是又想出去溜达了才是。”天鹊说着,面上是满足的笑意。
慕烨离亦是笑,如同例行公事一样的笑容。
鹿洛然远远看着他,心上自是明白他因何这般。即使慕烨离自己看不清,她的心上却是无比明白。只是,为什么他总是看不到眼前的人呢?为什么总是看不到?她在心间问了千百遍,却是终究没有答案。
“你在那里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事情?”不知何时,慕烨离已看到身在高地的她,依旧是平静而又波澜不惊的语气问道。
闻言,她赶忙飞身降下,笑着说道:“近来无事,怎么不寻怀御前来,在这太白只是一人确实有些寂寞。”
“你这话可就错了。太白弟子千万,个个都是将门之后,怎么会寂寞。怀御已经成为天玄山仙尊,恐怕山中的事情还要忙上好久。如今妖界与仙界休战,我倒是成了闲人。”慕烨离说道。
鹿洛然不语,轻笑后说:“闲人倒是不怕,只是太闲就怕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那便不好了。”
“你如今倒是也学会话中有话了。”慕烨离走近房中,落座道。
“不是话中有话,只是烨离你,着实有些令人担心……”说着,她缓缓靠近,便想伸手触摸他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