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莫要泄气,如今既是到了茶肆,自是有些事情足以打探。”慕烨离挽起衣袖,伸手将桌上茶壶中的茶水倾尽杯盏,温和道。
云之陌不语,叹口气,百无聊赖地端起桌上的茶盏,无心送至嘴边,目光久久盯着街道的情况。
这时,外面热闹的街道,竟是响起一阵马车疾驶撞击的杂乱声音。她顾不得手上的茶水,随意落回桌上,这便趴上窗台,观察下面的景象。原以为不过是寻常的马车失控,撞了人家的店铺,不过,看样子似是并不这般简单。
对面的房顶之上,立着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她亦是望着街道的景象,双目中满是得意,这场事故应是与她有些干系。慕烨离走至窗前,望着街道上的狼藉,很快便发现了之前给过中年一定银子的男子。
“大叔,那个男子,是方才见过的那个男子。”云之陌亦是发觉,望着熙攘的街道说。
此刻,原本有序的街道,因方才的撞屋事件,老老少少竟是好奇地围聚上去。顿时,整条街道马鸣牛叫皆聚于一处,人声喧闹更是令场面混乱。中间的焦点,正是云之陌与慕烨离想要寻找的男子,他颔首惭愧,一脸认错的模样,眼前满身肥肉的壮年,粗壮的胳膊拍着他的肩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看样子,应是这男子做出了何种错事,方才引来这般。不过,再去思量,这男子既是能够将手上的银锭交予他人,想必身份定不是平常人家。若说不是官宦,应也是家境殷实的富家子弟,如何竟是在此受训?
慕烨离深邃如海的目光久久望着远处的男子,自顾思量。方才屋顶之上的红衣女子,他亦是瞥见,难道这女子与这男子亦是有剪不断的联系?他猜想。
这厢既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整个街道的人自是惊动。很快,不知名的家丁涌来,竟是直接扛着棍子,将男子架了起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真是令人愈加疑惑。
待到外面的风波平息,街上总算是恢复畅通。云之陌落回座位,将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灌进肚中,擦擦嘴,道:“大叔说的不错,这男子当真有些不一样。既能够给穷人银子,出手阔绰,亦是能够被一般的车夫巡成这般,果真透着些神秘。”
“你们可是在谈论方才被家丁架住的男子?”邻座不知名的年轻男子忽然出言,素净的一张脸,倒不是令人生恶的面皮。
“自是在讨论方才的男子,难不成你知道他?”云之陌抬眸,问道。
年轻的男子似是很了解的模样,他缓缓起身,唇边带着淡淡的笑。走至云之陌的面前,先行恭敬地朝向慕烨离行礼,转而才道:“我唤作成朔,是方才你们所见男子的挚友,亦是与他一同长大。他是城中大户公孙家的公子,唤作公孙景。”
“早年间,信佛的公孙夫人,也就是公孙景的娘亲,蒙禅山寺师太教化,为积福德,收养了一名义女,唤作公孙秋若。如此,公孙景便多出一妹妹。然,二人虽是非亲生姊妹,却是比亲生还要情义深厚。公孙夫人,甚是高兴。世道无常,后知二人相恋,捶胸顿足,悔恨自己做了错事,辱了门风。一气之下白绫三尺,以谢罪过。”
“此果之后,公孙秋若心间亦是沉郁。大婚之日,在祠堂之上,一袭红衣,吐血身亡。如此打击,对于公孙景而言,就如晴天霹雳。不过,自那之后,他不仅不管府中生意,竟是接连往禅山寺跑。传闻,他在寻找能令死人起死回生之法,不过,也只是猜测。究竟如何想,自是只有他一人明白。”
说完,成朔叹息,对于公孙景的遭遇,亦是心间怜悯。
“听你之言,果真是可怜之人。之前见过了桔爰奶奶与仲长爷爷,如今,公孙一家,果真皆是为了一个情字。”云之陌沉下目光,长长叹息,倒是有些明白失去至亲的痛苦。
她抬眸,深情眼中映出慕烨离的身影,久久不舍得挪开。
“你既是说与公孙景乃是挚友,那便引我们见他如何?”慕烨离缓步走来,清冷的面容,毫无温度的话语。
他起身拱手,道:“小生自是愿意,若是二位果真是贵人,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景。”
既是寻了领路人,这进入公孙府自是易事。公孙府虽是历经二人相继去世。但是,好在府中当家公孙景的父亲,公孙镇海身体健康,故这一家上下并未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