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还尚需调查。你放心,即便你做过,我亦是会拼尽全力留你性命。”慕烨离叹息道。许是这些日子为此事操劳过度,眼窝深陷,甚是憔悴。
闻言,云之陌心中“咯噔”一下,目色呆滞,即便已经站起,此刻却又毫无力气地摊倒回地上。她明白此话,他不信她,他真的不信!
若是在乾昧山,多宰了几条鱼,大叔不过是责骂几句,讲一些听不懂的大道理。可是如今,他竟是连责备之言都未说一句,难道,她真的做了不能原谅之事?可是,她究竟做了什么?脑中嗡鸣,即便眼前就是慕烨离,她的心却依旧陷在迷惘与不安之中。
“过几日便会将你提审,到时,你心间是何想法,当时情况如何,你只需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即可。”他望着她苍白的脸和满身的血污,语气平和如初。但是,在云之陌听来,却比寒冰还要冷上十分。
她垂眸望着磐石砌成的地面,失望满眼,泪水不自觉从眼眶滑落,杂碎在地上。嗫嚅半晌,哽咽:“是。”
慕烨离亦是心上作痛,被自己从小教到大之人,竟是犯下如此弥天大罪,他要如何负责?提步走出锁仙笼,离开九十九重天,情绪愈加低落。
迎面走来鹿洛然,左边胳膊被白色的绷带缚住,伤势未愈之态。
“烨离,我正欲寻你,甚巧。此事发生地蹊跷,我想这件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她眉头微蹙,看似已经将整件事情,细细分析了一遍。
慕烨离面色不变,疲惫道:“先暂且将此事放一放,容我好生想想。你伤势可还好,近日渡了些真气,应是不久就会痊愈。”
她颔首,目中带泪,转而梨花带雨道:“一点小伤罢了,过几日自会痊愈,亦是多亏你为我渡了真气。那日,苏岩真人亦是受了重伤,不知如今可是痊愈了。”
话音未落,慕烨离严肃道:“苏岩师兄向来修为颇高,自是会好得快些。过几日,待你们皆伤势痊愈,便提审云之陌。”
说完,白色袖袍飞舞,提步离去。
入夜,怀御夜访慕烨离,将此事经过叙述之后,认真又道:“如今云之陌乃是你亲手养大,连那魂魄亦是借着你的气血而生。如今又出如此恶劣之事,怕并非比表面那般简单。”
他不言语,只静静将手上的茶水饮尽。沉默良久,才道:“她终归是妖。”
怀御大笑,指着慕烨离高声道:“她确实是妖,但是如今却不是。所以,此事定然不是云之陌所为,难道你心上不清楚?”
慕烨离深吸一口气,胸中似是波涛翻滚:“那晚,我飞身赶至山间,便只见妖气漫天,血色铺地。她就似失去灵魂一般,将那些尘间弟子钳住咽喉,吞血食骨令其殆尽。我满额汗滴,却不知如何唤她。待那一切平息,她竟冲我鬼魅一般挑衅的笑。如此,你要令我清楚什么?”
“你不信她?”怀御蹙眉,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无言,良久沉默着……
是日。提审之日终于到来。
此事瞬间成为仙人谈资,太白山名声亦是随此事的不断蔓延,开始受损。好在太白在九山之中多有威望,此事还不至于将其击倒。其余仙山自是多数仙君相信太白,故,皆跑至太白山观这提审之事。
慕烨离立在冰晶花开遍的仙尊台之上,冷峻的面色令到场之人皆不敢轻举妄动。鹿洛然,苏岩等人皆认作证人,候在台下,等候传唤。
待议论之声尽褪,只听仙官高声唤道:“带太白山司香使——”
声音消失之处,便见云之陌一身斑驳血污染尽的衣袍,走至噬魔台之上。低垂双目就像失去水分的花朵,纤瘦单薄的身体,更是惹得台下不知情的仙君一阵爱怜。身上的锁链一圈一圈,心上的失望一层一层,渐渐收进,令其面上满是绝望之色。
一切皆毕,只听那司法仙官端坐案前,威严道:“司香使,你身居仙界尊位,为何要将新一届尘间弟子,全数杀戮?”
“我没有。”她气若游丝,身体被箍在噬魔石之上。
“若是真如你之言,那这血案又是如何发生?况且,此事又有我仙界之人亲眼所见,你还是不肯承认,抑或,你有何难言之隐?”司法仙官语气稍加缓和,蹙眉询问。
她无言,目中有泪滑落,皓齿死死咬住下唇,似是要咬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