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在一瞬间黑暗下去,阳光就像被什么东西包住一般。不知名的风,扯起她落下的墨丝,在黑暗中看得并不真切。
“丫头,可是真的要走过这奈何桥?”不知名的年轻女子的声音,在云之陌的耳边响起,就像纷纷落下的桃花,连语气都透着暖暖的芬芳。
“奈,何,桥……”空气骤然变得寒冷,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一切,但是,无论她再怎样用力,双目却依旧紧闭,就像被冻上了一般。口齿启开,外面的寒气侵入体内,忽然感觉,这地方却是如此的熟悉。
“奈何桥一过,前面便是轮回井,若是你真的已经想通了,现在喝下这忘情汤,一切便好……”
声音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透着神秘又难以靠近的模样。可是,不知怎的,在云之陌看来,这声音无比温暖,即使再遥远,也要拼命靠近。她下垂的指尖稍稍抽搐,冰冷的泪滴落下来,盛开一朵冷艳的紫色冰晶花,瞬间碎裂失去。
碎片消失在黑暗中,方才出现在黑色中的闪光,也刹那消失不见。再度回到黑夜,那年轻的女子却再也没有开口……
“之陌?可是醒过来了?”
云之陌睁开惺忪的眼,眼前的事物还模糊不清。视线中忽然闯进熟悉的白色身影,头上坠挂的滴玉发带看得清晰,深海深邃的眸色望着她,脸上满是期待。
“仙尊……”她启口,声音却小得可怜。就像身受重伤的仙人,口气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会飞魄散一般。
说完,正要起身行礼,却被怀御摁了回去。
“真是不易,能够将守仙唤回来,果然我是小瞧你了……”
怀御双手撑在膝前,腰间的仙尊璞玉在白衣上摇晃,整个人显得更加清明起来。双眸中带着笑意,出乎意料地望着躺在床上的云之陌,面上似是已经满足。
“守仙?那是什么仙?仙尊,不是要之陌前去找忘忧剑吗?”云之陌有些疑惑,眼前的仙尊,与之前完全是判若两人,难不成,自己之前是做梦了?心上想着,再次去打量怀御之时,门外却急急地走进苏岩真人和寒月来。
“怎么样?没事吧?”寒月橙色的轻纱飘进门,便不再顾忌苏岩真人,抵至脚踝的裙边翻飞,直接快步走到床边,望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云之陌关切问着。
云之陌唇角微扬,望着床边满脸担忧的寒月,摇摇头,毫无血色的脸上更加让人心碎。
“师父,这件事情我原本就不同意,您为什么还要这般?博山鎏金炉的烟雾,本就是能够蛊惑人心的东西,你借用这东西将之陌引进虚无,一个不小心,之陌的小命便不保了!”她的话语带着训斥的语气,似乎眼前的苏岩真人不是寒月的师父,而是她的徒弟一般。
“此事,本就是险行一步,若是不这般,你以为玄虚山的掌门会轻易罢休?说什么一个月的期限,无非就是想要将云之陌送下山去。这样做不是给了他更好的交代?既让他闭嘴,也让这丫头留下来,这下,你该开心了吧?”
苏岩背手走至寒月的身后,面色严肃地说完,最后却抛给寒月一个道不清意思的眼神。
寒月面上稍稍泛红,心上也明白过来。尴尬间,也不再说话,垂下头去。
床上躺着的云之陌越听越糊涂,这般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她清楚的记得,苏岩真人是不愿仙尊收自己为徒的,怎么今天却是一反常态?想着,眉头紧皱起来。这时,一边的怀御望见,伸手戳戳她额头上的凸起,微微一笑。
“仙尊……”她警惕,双目不自觉地盯着眼前怀御的一举一动。
见她如此,怀御只好缓缓起身,与寒月一起站在红漆镂空雕花床旁边,纱质的床帏被固定住,层层叠叠地绑在一起,即使外面的风怎样吹拂,也不能自由地飞舞。
半晌。
“你是要先听一听,为何苏岩师兄会这般,还是要要听一听,这几日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他说着,瞳色变得有些挑逗之意,眼神与仙尊的身份完全不符。负手站立,歪着脑袋,头顶的滴玉发带稍稍偏斜。
“嗯……”她想了想,“苏岩真人为什么会忽然愿意仙尊你收我为徒?”
说完,她双臂撑在床榻之上,借助寒月的力气,终于靠在了绑着床帏的木杆上。绣着淡雅兰花的锦被裹住身体,青丝从肩上垂落,望着怀御等待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