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簪深深扎入皮肤里,没有比这更刺骨的东西了,没有立即死去,缓慢的痛苦由内而外渗透他们全身,痛苦嚎叫充斥在这座小山丘上,惊起一片飞鸟。
一场活动下来,一念身体里充斥着隐隐的沸腾之感,没有寒冷,没有颤抖。
整个过程,不过半柱香时辰。
几日未进食,此时她用尽全力拼杀自保,早已精疲力尽,但还是毫不懈怠的去检查他们死透了没。
检查完了后,她缓缓走到他们之前休息的地方去,坐在厚实的稻草上,她拿出似乎还带着温热的银簪,细细擦拭收入怀中后才缓缓阖上双眸。
睡梦中,一念本能的警觉蓦地睁开眼,眼前整整齐齐,站满了两排衣着光鲜的小厮,每人手里提着一盏低调华贵的灯笼,中间站着一群衣着华丽的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
看来她太累了,这么群人出现,她竟然现在才醒来。
讶然之后的懊悔被她藏在眼底,而后她忽略掉别人惊讶、震惊、恐惧等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人群中看来最有地位的那个男人,像个被闯入领地的野狼一般,凶狠、警惕。
庙里的惨状所有人有目共睹,她身上也如浴血水一般骇人,一头凌乱的短发沾了汗水和些血还没干透,带着湿气贴在她削瘦的脸颊两侧,没人相信这是个看起来瘦弱如十岁的孩童所作所为,可又不得不信。
好几个女人看到五人的惨状后脸色煞白,没忍住恶心由人扶着出去呕吐了一番,一声又一声呕吐的声音让一念没由来的烦躁。
从未被那么多灯光和目光聚拢过,一念有点头晕目眩,仿佛只是一场梦。
“是她!一定是她!那双眼睛,那个要杀了人的眼神,不会有错!”
人群后一个面目刻薄的女人恨恨伸出戴着宝石的戒指,坚定的指着一念。
那个看起来稳重些的男人侧过头给了她一记警告,再没人敢出半点声音。
一念和男人,互相打量着彼此。
没有半分的友善和蔼,也没有半分的杀意算计,那个男人让一念觉得很危险,位高者独有的压迫感让一念最终收回了与他对视的目光。
容耿心里暗暗讶异,这么倔强固执,一定是他们的孩子了。
“我是你大伯,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容耿这句话,落在一念耳中是这般不真实,她实在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与这样的人有半点交集。
勾起沾了血迹的唇角,一念冷声道:“你们认错人了。”
她声音低沉沙哑,像从黑夜里挤出来的一般,靠在墙角不为所动的她让人不敢靠近。
“你娘是不是叫淳于介司?”容耿耐心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一念漠然的眸中才出现了点温情,观察到一念神色的转变,容耿又道:“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你们的下落,可你们一直在变换地方,每次都寻个落空,这次一听到你来到连城的消息,我们全家都来接你了。”
庙里能容纳的人不多,看这情形,似乎外面还有许多人在等着。“我是淳于介司的孩子。”
一念笃定的回应了容耿。
☆、第 2 章
随着他们一行人低调的回了富丽堂皇的容家,等待一念的是沐浴净身再出来被众人“验货”。
看到穿戴整齐干净的她,没人会怀疑她不是容昇的女儿。
眼角眉梢像极了容昇,气质神色则像淳于介司。
纵使外表再如何的像,容耿还是在亲眼看到她耳后一点很小很小的纹身后才露出复杂的神色。
可那众多神色之中没有找回亲人的喜悦。
容耿略显亲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一念神色不变答道:“一念”
怔了怔,容耿轻拍她瘦弱的肩膀道:“一念,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容家的孩子了,以后就是大伯的亲女儿,就在这好好住下吧。”
容耿的手掌宽厚温和,可拍在一念身上,她却不觉得有丝毫的温暖。
容家和她,无冤无仇。
从刚刚那个女人的话语以及一家人看自己那隐晦憎恶的神色,她就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嫌弃之意。
他们既然不愿找回她,为何又要找回?
纵使如此,一念还是点了点头,应到:“好的,大伯。”
她已经饥饿多日,眼下又要入冬,比起卷入豪门恩怨,她更担心自己冻死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