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容安卿在容府的乖巧懂事,都是装出来的?
一念懒散靠在马车内,问道:“为何,我看他们对你还不错。”
容安卿勾唇有些无奈道:“没办法,我这个人很记仇,打我一巴掌再给十袋枣也不顶用。”
一念懒得管容安卿跟容家的恩怨,她打了个哈欠闭着眼道:“行吧,到了再喊我,我休息会儿。”
去年开始,容耿把清州的生意都交给了容安卿打理,经过一年,容安卿完全接手了清州的容家生意,有之前白家的帮衬,容家的生意在清州也是发展得顺风顺水,可是容安卿不满足于在清州发展,他想把生意做到对面的宏城,做到宏城之后的永朝去。
到了事先购置好的小宅里,吃过晚饭后一念与容安卿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本想着她人生地不熟的,容安卿要给她带个侍从,可她一句五年前在这待过,就让他放下了心。
对于一念,容安卿有种毫无防备的信任,她是个不需要任何管束的鸟儿,厌倦了自然会归来,倘若不归来,也是有了新的容身之处。
清州多少还是改变了的,一些街道小巷都改头换面了,好在之前埋葬淳于介司的那片竹林还在。
凭着记忆,她找到了那个微微隆起的小土丘。
她死的那天,细雨绵绵,她怎么也找不到火源将她火化,她抱着淳于介司冰冷的身体在连绵阴雨之中等了三天,见乌云没有散去的迹象,一念放弃了生火将她火化的念头。
好在下雨三日,泥土湿润松软,她没多少力气的身体还能刨个土坑将淳于介司埋下。
五年,似乎很久,又似乎才眨眼之间。
土丘上杂草丛生,一念放下手中竹篮,她坐在土丘旁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有条不紊的把纸钱点燃把蜡烛点上,再摆上一些水果和酒水。
一念微微曲着腿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小饮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她眉目微皱,轻笑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意带了些酒水瓜果。”
“我去了容家,那里冷冰冰的,除了一个没人疼爱的云兮,似乎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一念剥了个橘子自己吃一掰再拿一掰放土丘上,似想到了什么,笑道:“你还记得我三岁那年吵着要吃橘子吗,我去偷了一个,那是你第一次打我,也是我第一次偷东西,当时的那个橘子可真甜啊,甜到了我心里。”
说着说着,一念觉得嘴里有些酸涩,有些话卡在了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学会了读书认字,也学会了练武防身……”
我过得比以前好了太多太多,可我不开心。
沉默着坐了一会儿,一念把烧完的灰烬踩在脚底,酒洒完后她将瓜果又装回了篮子里。
提着一篮子的瓜果,一念慢悠悠的看着这个困住了淳于介司的清州。
她从金乌西垂走到灯火亮起,路上遇到一些行乞的孩童,她边走边给了些水果,直到最后连篮子都给了别人。
来到最大最豪华的寻花问柳之处,一念看着那座要了淳于介司性命的高楼,眼里的恨和冷逐渐凝固并放大。
“刘爷,这个婆娘我吴赖子可是替您看了好久了,人就是有点疯癫,长得是真标志啊。”
“她若是好用,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我们刘氏兄弟在揽月楼也是说得上话的,这单若是做好了,下次还找你。”
揽月楼,刘氏兄弟,吴赖子,我回来了。
一念并未在揽月楼门口停留多久,她找到一个乞丐,向他打听到了刘氏兄弟还在揽月楼以及吴赖子的消息后丢给了他一块碎银。
一念回去时容安卿端坐在客厅看着账本,他身边的账本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见一念回来得有些晚,他道:“饿不饿。”
一念坐在他旁边,余光瞥到密密麻麻的书页上,道:“不饿。”
容安卿目不转睛道:“学堂给你找好了,学服在你房间,为了方便,不要暴露你是容家人,我与我那个教书的朋友知会过了,你尽管过去就是了,练武的地方么暂时还没找到适合你的,而且清州对练武这块管辖甚严,除了白家军就找不到能光明正大培养武装势力的地方了。”
一念倒也不急,她就不信容家偌大的产业,容安卿手底下没有镇守清州的厉害人物在。
连城有个杨延,清州不可能没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