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兮开口便道:“你救孩子。”
然后他想也不想就纵身跃进了深而宽大的河里。
行人纷纷驻足呼救,白序没怎么费力就捞起了两个孩子,可是一念落下的那里却毫无动静,待他救上两人,没有休息便再次跳进了河里。
一念不会水,她落下的瞬间,目光落在了容云兮身上。
两个灯笼被水浸透后瞬间熄灭,她只觉得自己在不断下沉,越挣扎越沉得快。
河里很黑,她什么都看不到,除了浑身冰冷刺骨的凉意,她什么也感受不到。
当她觉得自己即将与世长辞之际,一双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他,她顺势抱着他修长紧实的手臂。
容云兮分不清方向,只想向上游去。
在他感觉一念身体愈发虚弱时,他们终于冲破了平静的水面看到了身边缓缓流过的花灯。
一念大口喘息着,浑身没有力气的由容云兮单手抱着她。
他们游到了无人的下游,一盏盏点着蜡烛的花灯将虚弱的她毫无保留的照射在他面前,他离她如此近,近到能看清她微微皱起的眉毛,看清她冻得失色的嘴唇,看清她不再坚硬的目光。
他低着头,做了一件破天荒的意外之举。
他碰到她柔软的唇,抱着她的手臂收紧。
什么道德礼法,什么血浓于水,什么年龄之差,他不在乎。
他想亲她,想抱她,想要她只看他,想了不止一次两次。
她本该是他的,从来都是。
一念没有推开他,或许是因为没有力气忘了挣扎,亦或是不想挣扎。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她从来不在乎世人眼光,只顾自己快活,倘若因为爱一个人而遁入魔道,她愿意。
她缓缓回应着他的热烈,明亮的月光下,他们做了违背世间礼法之事,却甘之如饴。
他从开始的试探克制,到得到她的回应后深情而霸道。
带着他多年的隐忍与挣扎,这个绵长的吻落在一念心里又涩又甜。
直到最后一念没了力气,容云兮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一缕银丝由他牵起最后断落在一念嘴角,他深深的看了目光有些闪躲的一念,再次收紧手臂带着她游到了不远处的岸边。
一念全程由他抱着,把性命、信任都交给了眼前这个她熟悉又陌生的人。
容云兮扶着她向岸上走去,湿漉漉的两人一出来就被风吹得忍不住打了阵寒颤。
他温热的大手覆盖在她消瘦的肩上,低声道:“再忍忍。”
一念步伐有些虚浮,但意识很清醒,她微微点了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不想浪费。
容云兮将她背到了近一些的容安卿府上,正好容安卿不在。
他对守门的侍从道:“去霓澜河找到白家小公子,告诉他与他同路的姑娘安好,让他早些回去,说完之后,你不要回来了,先去外面住一天,切莫暴露身份。”
虽不懂容云兮的用意,也很好好奇这个在他背上短发掩面的女子是何人,但侍从还是老老实实的去照办了。
容云兮背着她到她原来住的屋子里,里面还是她走时的模样,连茶杯摆放的位置都不曾变动过半分。
将她放在床上,他一把拉起被子牢牢裹在她身上,然后对她道:“你等我会儿,我去找人给你拿衣服。”
一念难得目光柔和的点点头。
容云兮心里五味杂陈,失而复得的喜悦占据了大部分。
就算他自己浑身湿透,就算外面寒冷依旧,他吩咐丫鬟熬姜汤和找衣裳的笑意是那么的喜悦柔软。
他回房快速换上干净的衣服,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拭就到了一念门口守着。
见丫鬟抱着一堆她湿透的衣裳出来,他问道:“她换好了?”
丫鬟点头之后他又不敢进去了,犹犹豫豫半晌才推开门进去。
一念坐在床上穿着一身简单的丫鬟的粗布衣裳,湿润的头发凌乱的散在她脸颊两侧,怕她受寒,他让人在屋里点了火。
一念懒散的盘着腿坐着,手上拿着干毛巾在擦拭头发,见到容云兮进来,她放下了手,目光平静的看着高大的他。
才两年没见,他竟然长得这般高大了。
容云兮被她看得有些局促不安,瞥见他还束着的湿发,一念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道:“过来,我帮你擦头发。”
容云兮心如打鼓,他缓缓坐到了她身边,因为他很高,得微微弯着腰一念才能不费力的给他擦到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