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是天意,其实也是事在人为,据族书中记载,此鸟喜闻绿竹沾上朝露的味道,在参选当日,族人会用绿竹做的小筒收集家中的露水,在用把小筒放入温水中用文火加热半柱香的时间,绿竹的味道会渗进水里,在用这些露水洒在参选女孩的头上,而女孩当天带得所有头饰,都是用绿竹做成的小匣子装上半年,每日还要沾了露水擦拭匣子。而参选的女孩为了防止遮盖脸上或身上的痣、纹路又不能施粉黛,这样她头上的绿竹清香就会吸引白凤落下。这对于世家来说不算难事,倒是那鸟鸣有点费事,要用藏了一枚绣花针的暗器射向凤鸟的腿部,暗器好造,藏身也不难,难就难在既要让凤鸟感知到疼痛,又不能流出血来,更不能让针扎进肉里,这就考验使用者的力度和准度了,倒在这一关上的女孩也是有的。
有时候一代女孩中也挑不出来一个,就只能由上代巫祝继续担当,而这些女孩就会被马上婚配出去,等有了新的子嗣再继续挑选。当然为了防止一代巫祝在位时间过长,发展出自己的势力来干涉朝政,规定最多再连任一届,如若还未挑选出合适的继任者,那便是这家与上天的机缘已尽,便由另择占卜世家来代。所以各大世家一旦有机会在位,都会拼命保住自家的位置,戕害别家是一定的,就是自己族中也是腌臜之事不少,遴选的时候各房都会做手脚,轻者毁其面容,手纹,重者丧命也是不足为奇的。人,自古就是带着兽性在生存,特别是在这种名门望族,心慈手软除了让自己死的比别人快,还留下骂名外,毫无益处。
在族书里就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隔着书页,容锦都能嗅到血和权欲夹杂在一起的那股腐臭。故事隐去了朝代,写得寥寥几页,是的,这几千年他们这个家族这种血雨腥风见多了,从深宫倾轧中杀出一条血路,一路扶着新皇登基,在新朝手握大权,把家族推到鼎盛的几个巫祝也不过是单单数页就写完了她们的一生。对了,忘记交代了,她们一族选出的巫祝,卸任后也不可以嫁人,一般会作为教习后代的老师,一直呆在深宅里,防止皇家机密被泄,还有几人巫祝刚卸任就突然暴病死了。
不知道是哪个朝代,正值新旧交替,多事之秋。老皇帝病重,性命垂危,成年的儿子总共有三个,太子已立,诏书究竟能落在谁的手里还未可知。皇长子远征北地,封了侯爵,拥兵自重,又与北边的胡人勾结,打算趁机作乱篡权。打着挂念病中老父,思乡情重的旗号,带着8万骑兵直奔帝都,别看极北苦寒,但矿土丰富,加之侯爷好武,招揽了一批能工巧匠,谋士良将,手下兵马、武器俱是最佳,又是真正上过战场的,比帝都那些禁军强多了。而且他的外祖父官拜宰相,几个舅舅也都位列朝中,手中门人、弟子不少,在朝中算是占了半壁江山。现在帝都风潮暗涌,很多得到消息的朝中重臣都在想法子把家人东迁,本朝其余东部,那里土地丰饶,而且各家也都略有祖产,去了仍是大家氏族,还能积蓄力量,图谋东山再起。
太子文煜守在帝都,他表面看上去风雅,实际也是满手血腥的人,他这幅做派第一是做给朝臣们看,第二也是做给天下百姓看:他是君子,将来也必广施仁政。巫祝身在禁宫,是最能听到这些风言风语的,而且老皇帝意属此子,少不得和巫祝通气,想要利用些天象、梦境之类的事做文章。太子是皇后所生,正经的嫡出,占着名正言顺的天机,而且能捧出3代皇后,司徒家的家世和能力都是一等一的。
司徒家随着高祖皇帝打江山,算是本朝元老了,深得皇家倚重。子孙男丁多半都在军中。特别是皇后的两位兄长,老二司徒玦手握帝都防卫的重任,老大司徒琰据拥西陲要塞,离帝都不过2000里地,自从查探到大皇子的动向,司徒琰也向皇帝请命,众将士已驻西近3年未曾归乡,今刚大败大宛,夺四城,且镇北侯前日拒胡之功亦未行赏,年关将至,求请大军还朝,一来犒赏众军已彰我主慈恩,二来也是圆父子、亲人相见。批复的旨意三天后就到了,着令营房军驻守,其余5万大军回朝受封,现在这平西大军也在回朝的路上。而最小的弟弟司徒瑾则被提做了中书令,别看官阶不高,却是最方便传消息的,这也是老皇帝的手笔。皇后和太子也都是擅谋之人,娶了老太傅之女韩昭,其门下的弟子遍及朝野,又与今上有师友之谊,太子在朝中的势力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