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皓嗤笑一声:“宣和欢迎你。”
薛恒温声笑了笑,素手托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薛皓道:“你如今喝酒倒是喝的溜了,我记得,你原先不怎么喝酒的,几次在宫里,喝酒还呛到了。”
薛恒笑了笑:“我其实也是喜欢喝酒的,只是只有苍舒一个朋友,没人陪我喝酒,苍舒不能喝酒。”
薛皓脱口而出:“我今后可以陪你喝。”
薛恒笑了,清淡的眸子亮了亮,盯着薛皓,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看的薛皓心里毛毛的,薛恒道:“还有两年,你和周宜就能成亲了,快点生个孩子,说不定能长得像苍舒。”
薛皓心咯噔一下。
薛恒又道:“方才我在人群里看你游街,真的很像我父亲,薛皓,你不笑的样子和他一模一样。”
薛皓颤抖着道:“那笑的时候呢。”
薛恒似乎喝的有点多了,眼中蓬勃着水汽,他缓缓道:“笑起来眼睛还能看见,这个不像他,父亲笑起来只见牙齿不见眼睛,你笑起来眼睛会变亮,这一点,有点像陛下。”
薛皓再也不忍听下去,他感觉自己胸口蓬勃着痛苦,再也无法解脱。
每一次想到自己的身世,对他而言都是煎熬,做了那么多年薛靖的儿子,突然有一天变成伯父的。
将来他还要用这的身份去像曾经叫了那么多年父皇的人抢皇位,想一想,他就发冷。
薛恒伸手去拍了拍薛皓的脸:“这张脸,要是长在我的身上多好,薛皓,我好嫉妒你。好嫉妒你……”
他喝的太多了。
薛皓只好去扶住他,不让他倒下去。
“我有什么好让你嫉妒的……”
薛恒闷闷的道:“我从小体弱多病,多灾多难,父亲绝了我的路,我没有一个亲朋故友,独自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永远这么孤单。你身体康健,聪慧超人,别人看了你,都会说,这才像是他的孩子,我呢,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个闲散的王爷,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
先皇逼周嘉带着自己所有旧部发誓,不准亲近薛恒,怕他长大以后抢皇位生事。
他绝了自己儿子的所有路,只差没赐一杯毒酒。
薛皓扶着薛恒,轻轻苦笑:“你嫉妒我,其实,我还嫉妒你呢,嫉妒你堂堂正正的。”
薛恒低声嘟囔了几句,终于彻底的昏了过去。
薛皓看他手上有个铃铛,轻轻摇了摇。
闪出来两个人。
“你们王爷怎么了?”薛皓看着两个暗卫问。
随雅面色悲戚道:“他,王爷刚被查出来,身中剧毒。”
“什么?”薛皓手一抖,薛恒差点摔下去。
随雅道:“郡主让我们跟着王爷的时候,他正在酒楼里喝的酩酊大醉,醒来之后就吐了不少血,后来有位胡夫说,这是自幼中了剧毒。”
“自幼?”薛皓的心慢了半拍:“是不是……少年愁?”
随雅惊讶的看着薛皓:“正是,大夫说,这毒是幼年的时候下的,已经侵入他的骨髓了,王爷顶多还有一年的时间。”
薛皓茫然的挥挥手让两个暗卫退下,将薛恒背在了身上。
到底是什么人,要给他们下毒,薛恒,薛子青,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什么联系,除了都姓薛。
那个诅咒,薛家的男人活不过四十岁的诅咒。
薛皓的心突然凉了。
薛子佩听说薛恒也中了毒的时候,人都傻了,这怎么可能,那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渐渐成形。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他的身体一向很好,少年愁的毒除非伤心动情,不然不会突然发作的。”薛皓缓缓道。他感觉,薛恒发现了。
发现了那个秘密,觉得痛苦。
薛子佩像帐子里看了一眼:“殿下把薛恒王爷背了回来,要怎么处置?”
薛皓痛苦道:“我现在,都不敢看他的脸。”
薛子佩说的不是这个,宣和王宫不大,原本就是个富商家的宅院修整了一下,薛皓和薛恒两个的关系不大好说,薛子佩想不出来,薛恒应该住在哪一个房间里。
他是大王的兄长,哪一个客房都不适合。
想一想,有点可怕。
尤其是,薛皓直接把薛恒背在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