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赤是住在百花阁的主阁,在维扬。在一个白墙高耸的院落里,靠着墙种了一行又一行的清竹,有一个红漆小亭,亭内有一个矮桌,矮桌上放了琴,琴前跪坐着一个淡青色衣服的男子,男子面容清秀,一双眼里说不清的闲适。离亭子有几个弯的地方才建了房屋,房屋也是高的,却只是一层。
微风轻轻吹着,竹叶簌簌。有琴声传来,琴声婉婉,如山涧林溪。正是亭内的青衣男子所弹。亭顶忽然传来萧声和音,琴箫合奏,乐声更是悠扬。亭顶坐着一个男子,萧声是他传出的。他穿的衣服与亭内人同色,不过他脸上的幽静在萧声停止后就消失了,眼里只有寒气,在阳光下也化不了的寒气。
亭内人给人以与维巫一样瘦弱的感觉,而亭上人给人以精壮的感觉,像一匹千里马,蓄势待发。
一个女子快步走入院墙的圆门。那女子一身白衣及地,面容白净,一双眼透着狡猾伶俐。她快步走到红漆小亭,向亭内的男子抱拳行了一个礼,道:“阁师,阁主呢?”
青衣男子早已不在抚琴,看向女子笑笑,不说话。女子转身转了一圈,看不到人,抱拳大声道:“阁主,幽倩有事要报。”
“何事?”慵懒的声音自亭顶传来。
女子看向亭顶道:“有三人来访,说是阁主的朋友,我已安排在北院喝茶了。”
“不应该呀,”亭上人跳下来,掩了眼中的寒气,“离我寿辰还有十几日呢。”
亭上人正是百花阁阁主,梅赤。
幽倩笑道:“前几日维扬便陆陆续续来了些人,都是要参加寿辰的,只不过都住在了阁外。”
被女子称为“阁师”的亭内人笑道:“莫不是维巫他们?”
梅赤走到他身旁,道:“他们不是只有两个人吗?”
“这我便不清楚了。”
“幽倩,是不是维巫他们?”
幽倩低着头道:“我哪里知道维巫是谁。”
亭内人提醒梅赤:“幽倩才来了七个月,她怎么会知道。”
梅赤一拍脑袋,大笑一声道:“哈,忘了!那之前接待维巫的是谁?”
“是肖倾,她……”
梅赤耐心地等着他说。
“她说觅得一良人,要走。”
“哦!”梅赤恍然大悟,“就是看上流光阁少主的那个丫头?”
“是。”
梅赤向竹堪伸出手,“我们去看看来了谁。”
“好。”竹堪伸出手拉着他,借他的力起身。
幽倩跟在二人身后出了这个院子,来到北院。
北院是百花阁用来会客的,几日后的寿辰也在北院举行。维巫坐在北院正屋的一张小桌旁,月铄坐在对面小桌旁,水芽站在门口看着院子大门。
维巫看着水芽,道:“水芽,不用看着,待会他们会来的。”
“我坐不住。”水芽抱怨,随后又开心道:“哥哥,他们来了!”
院子大门敞开着,一眼看去就能看到门外进来的两个青影。
维巫起身走出门去迎接,月铄不好意思一个人坐着也跟维巫去了。两个青影见的确是维巫加快了步子,梅赤还未走到维巫身前就开口道:“维巫,好久没见你了。这一年过的可好?”
维巫笑道:“自然是好的。”
梅赤已到三人前面,看着水芽,“水芽,你又长高了。”
她嘻嘻笑道:“自然。”之后行了一礼,“梅赤叔叔好,竹堪哥哥好。”
梅赤翻下笑脸,佯装怒道:“为何我就是叔叔?我有那么老?”其实四十岁不算老,而且梅赤修灵,又养了几年,看着像是三十岁。
水芽也配合着认错道:“梅赤哥哥,我错了!保证再也不叫你叔叔了。”
“哈哈哈。”梅赤摸了摸她的头顶,笑着看向月铄,“这是谁?”
维巫解释道:“来时遇到的,一个离家出走的公子。”
“月铄,百式月家的第二子。”月铄补充到。
“月家,我知道。我们别站着了,进屋里聊。”
几人进屋,落座,幽倩端上来两杯新茶给梅赤与竹堪后守在一旁。
水芽看着幽倩,问梅赤道:“这位姐姐是谁?我还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