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诗被抓个现行,就怕维巫与她生气。她讨好地看着维巫半天。维巫此时头发散乱,一只手倒在枕边,衣袖里露出半截手臂,在红色的衣袖映衬下,那截手臂像是洒了月光。他的脸似乎更红了。他盯着无诗,喉结滚动一下,道:“出去。”
无诗再不明白也看出些不对劲来,趴在维巫床边,急道:“维巫哥哥,你怎么了?是旧伤复发吗?”
他闭了眼,再次道:“出去。”声音听起来像在隐忍。
无诗一动不动,兀自坚定道:“维巫哥哥,我再也不摸进来你的房间了。”她带了哭腔,“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以为,维巫是在强忍怒气赶她。
“我是中了诱骨。”维巫见她实在不懂,只好解释,“出去吧。”
诱骨是什么?无诗不知道。她茫然地看着维巫,维巫睁开眼见她还在,第二次后悔没给她说这些。
第一次后悔是在无诗从流光阁被救出来那次。
“诱骨是毒,可又毒不死人。”门被打开,是泽惑。泽惑继续道:“中了诱骨只能找人共赴巫山云雨一番。”
维巫紧紧闭着眼,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
水芽回头,流崇提过的,什么是云雨。她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红了脸,反而变得苍白,她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在这……这里?”
“我出来准备上个厕所就睡的,谁让你声音这么大。”
“大吗?”
“嗯。”
维巫:虽然我希望你们看不到我,可你们也无视得太彻底了吧?
无诗似乎感受到维巫的郁闷,问泽惑道:“那维巫哥哥怎么办?”
泽惑道:“是怎么中毒的?”
维巫闭着眼答道:“青酒。”
“青酒?坠溪送来的酒?”无诗站起身,道:“我去找她拿解药!”
“千书坊那么大,你知道她在哪里?”
无诗定在原地。
无诗突然想到什么,急切地道:“你哥不是千书坊的老板吗?你肯定知道坠溪住哪儿……”
泽惑连忙打断她,道:“第一,我哥的确是千书坊的老板,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第二,我虽然是他弟弟,这千书坊我也不过才来了寥寥三次,记不得坠溪的住处,也不知道我哥住哪儿。哎?你怎么知道我哥是老板?”
“这个后面再说,现在维巫哥哥要紧。”
泽惑到床边道:“你出去,我来。”
“!!!”
无诗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出现一个画面:维巫红着脸躺在床上,墨发尽乱。泽惑一步步走向他,衣衫一件件扔在地上……而她,孤苦伶仃的坐在门前,像一只得不到肉吃的可怜的小狗……
她猛地摇头,道:“不行不行!”
泽惑看着她一脸的正义与不可饶恕,眼角抽了抽,道:“你不出去也行。”
她变成看着肉却吃不到的更加可怜的小狗……
她又摇摇头,道:“不行不行!”
泽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要怎么办?大哥已经中毒很久了,现在已经够难受的了,再不解开会更难受的。”
她咬咬唇。道:“要不……我来?”
“!!!”这次换泽惑震惊了,他看看毅然决然的无诗,又看看恨不得立刻消失的维巫,半晌道:“你来?我知道你是鲛人,可是你能解开吗?”
“我……”
“还是我来吧。”泽惑说着拿出一块布,接住一颗淡蓝色的珠子。
“你!这个……这个是掩魄丹啊!你……你是妖?!”水芽惊呼。
“嗯。”泽惑毫不在意地收好珠子,道:“你不出去就关好门坐在桌边。我想着,你还小,灵力应该不够。而我修炼了几百年,解个诱骨还是可以的。”
“哦……哦!”无诗立即小跑着去关上门,催促道:“那你快点。”
“急什么?总要先让我的另外五成灵力回来。”
相比无诗那边的着急,坠溪这边就轻松多了。
在距离无诗与维巫暂住的房间几座楼阁,泽焕斜卧在一张矮塌上,前面摆着一张矮桌,矮桌上有几种水果。矮塌是棕褐色的,铺上了洁白的软毛。这塌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可是躺上去就知道它的特别之处了。塌的底部塞了冰块,躺上去,清清凉凉的。不过现在还不到盛夏,用不着那么多冰。泽焕一声白衣似要与塌上的洁白融为一体。若莹跪坐在地上,正在削着一个苹果。她的衣服亦是白色,一尘不染。她身上别的颜色怕是只能看到她脚踝上的银铃和白缎鞋上绣了仙鹤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