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怒马,十里锦帐,帝王亲临,百官夹道,真是好不威风,但那人目色如箭,神情傲然,完全不将这天大的恩宠放在眼里,他突然心存了几分敬仰,于是时时要对她关注些。
可能她注定是他的劫,对于这威名远扬的镇国将军,他越是了解,越是欣赏,最后竟然难以自拔,她傲然与天地之间,随心随性,从不屑于伪装什么,她身上的所有,都是他想要做,却不能做的。
对于她,他心中无比恋羡,只是他没想到这份恋羡慢慢转变成了钦慕,在他了然于心自己动了情时,心中痛苦万分。
当时他无法正视自己扭曲的心意,他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了一个男子,于是他开始在房中日日酗酒,活的昏天暗地,生不如死。
也正是在这个时机,得知父亲用自己的亲事做诱饵,害的苏家满门抄斩,他的父亲也因此开始步步高升,尤其是那个天真浪漫的女孩,伤心欲绝的敬了他三杯酒后,他更是对这个世道失望透顶。
醉酒之余无意间触动了月牙儿房内的机关,惊奇之余发现了下面的玄机,他向叶阑倒了一夜的苦水,叶阑当时被他缠的没办法,就取出了傅风致的卷宗。
他得知了她是女子后,欣喜若狂,回到房中不防备碰倒了烛台,一场漫天大火烧坏了他整个庭院,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书童救他出了火海,但那书童却被烧死了。
可能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引这他,他迷迷糊糊走到了她下朝必经的路上,昏迷在路边,可能是上天眷顾他的一片痴心,竟然恰好让她救了他,只是他没想到这是只对折磨他的开端。
他抛开一切,想要那人一颗心,最终却发现只是自己的一份妄想,去晋州平乱,他就知道她存了必死之心,可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陪着她,或死,或生,他都愿意随着。
那夜,他用刀一道一道个割下去,她一声都未吭,看似完全不知道痛,但他却痛如刀绞,痛不欲生,他本想着,她死了,他跟去就是了,可她却说。
“南乔,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替我看着他成为千古明君,替我活在他造就的盛世天朝。”
活在没有她的日子,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比凌迟更加痛苦的刑罚,但他无法拒绝,因为她是她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今她真的走了,生虽不能如愿,但至少死后可以与她心中那人同穴,但他依然不想就此罢手,心中存着仅有那份念想,为她守一世的陵,或许她念及他的好,会在心里留他一点位置。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七十六章:何事当年不见收
岁暮天寒,阴沉沉的天气,有些让人透不过气,但这丝毫不耽搁门外锣鼓喧天的热闹,但是热闹的有些空旷孤寂。
弦阳在天未亮时,便起了身,门外的寒风吹的黑乎乎的树枝乱颤,今天她便要嫁了,嫁的虽不是心中那人,却是整个天朝未出阁的姑娘都倾慕的人,包括那个与自己齐名十七年的她。
“弦儿,娘帮你将发绾上。”
弦阳用手将自己垂腰的发丝捋了捋,轻轻勾起嘴角,便可习惯性的露出如朝阳一般明媚的笑,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看似灿烂无暇的笑容,并没有所谓的快乐。
“娘亲,这些年,你快乐吗?”
左相夫人握着梳子的手一滞,看着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女,那张乖巧明媚的面孔,心中猛然一堵,她这些年过的快乐吗,这个问题她似乎从来没曾细细的想过。
“弦儿,日后你便可明白,这世上不单单只有情,可以让人赖以生存。”
弦阳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呆呆的发了会楞,她自小便知道,娘亲一直着力于让她成为才貌双绝,却又纯真灵动的模样,因为曾经就是这样一个人,把娘亲比了下去,让她一生不得所爱。
“可是娘亲,我已经看不到前方的路,该如何去走了?”
左相夫人淡淡的笑了笑,将弦阳的最后一缕发丝绕在指尖,用一只簪花别好,捧着弦阳的脸,细致的看了看,随后取来凤冠为她带好。
“弦儿,日后你只要善待你的夫君,他便也会善待你的,你信我,作为夫妻,无情比友情更容易相处。”
弦阳乖巧的点了点头,她懂娘亲的意思,两个人一旦触碰了情字,便会忍不住想要索取些什么,永远不肯知足,这对两个人来说无疑都是一种压力,所以无情比有情更容易宽待对方。
但是两个人之间没有情之一字做牵绊,那此生定然过的索然无味吧,日子一日一日的重复没什么两样,活一生也像只活了朝夕,这样的人生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