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古怪的是,姊姊明明就说当年是迷恋上前姊夫的浪漫多情、幽默风趣,可以和任何人天南地北地聊,更爱他像是无忧无虑的孩子,时常爽朗大笑、也会逗人笑,如阳光一样活力四射的热情性格,和他在一起绝对不会有相对无言的沉闷时刻。
可是在她看来,前姊夫一点都不像是那种拥有「自来熟」特质的热情人士。
像太阳吗?应该像是高挂天空的一轮圆月吧?
他像是想保有一些不愿为外人探知的隐私,又不想让旁人觉得自己太难亲近,总是和人保持着温和有礼的距离,若即若离,释放着恰如其分的淡淡暖意。
她总觉得前姊夫的个性,其实有点像自己。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可笑,自己怎么可能和一个曾经背着老婆偷吃的男人有半点性格上的相似?那对向来洁身自好的她而言,可是奇耻大辱。
但是,她没见过和姊姊离婚前的前姊夫,对当年的他一无所知,假使对方真的完全改掉以往放荡不羁的个性,自己是不是也该摒除成见,对人家和颜悦色些?
毕竟现在恩恩年纪还小,无法识破大人们的虚伪假面,等他年纪再大些,发现阿姨和爹地感情不好,说不定会觉得很受伤——
「真是的,我想到哪里去了?」她突然皱眉低语,打住所有念头。
自己是无聊过头了吗?为什么要找理由说服自己和前姊夫维持感情?
双方一开始在电话中就讲明了,这回他们姨甥来台最多逗留三个月,假期结束,她立刻带恩恩回美国,之后只需要他头一年打个两、三通电话给恩恩聊表关心,然后她会以爹地工作忙为借口,慢慢打消恩恩想见爸爸的念头,绝对不会继续打扰他的生活。
或许正是因为有时效,所以他才愿意在这段期间内尽其所能地对儿子好,在恩恩面前维持好爸爸形象,等着他们三个月后离开,便能恢复本性过他自由自在的浪荡生活,那么她在这里考虑着要不要和即将成为陌路的男人改善关系,岂不是很可笑?
「在想什么?想到眉头都打结了。」
一声微带笑意的轻柔询问传来,乔佩妤收回自己投向天际的目光,这才发现洪栗安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她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恩恩呢?」
问完之后,他也知依她性格不可能回答自己的问题,马上另找话题。
「已经超过十点,我哄他睡了。」
「那孩子肯定一直吵着要等我回来吧?」他可以想象她要哄恩恩入睡有多辛苦。「抱歉,我也想早点回来,但是我姑姑自作主张帮我约了人吃饭,对方吃得很慢,我又不好意思一个人提前离开——」
「我明白了,你姑姑说非要你回来不可的重要大事,原来就是帮你介绍对象?」
「呃,嗯。」洪栗安愣了愣,就说她冰雪聪明,几句话就猜中一切。
「真奇怪,依你的条件应该是不乏女友才对,怎么还需要你姑姑帮忙留意对象?何况——」乔佩妤微顿,看向他的眸光霎时带些挑衅。「据我姊说,你是忍受不住半点寂寞的男人,没有女人就无法入睡,所以新婚妻子不过有事离家几天,你就按捺不住跟酒吧认识的女人上床,不是吗?」
「是。就算下地狱都不足以弥补对你姊造成的心理创伤,非常对不起。」
早料到她终有一刻会忍不住拿这件事数落自己,他也不想为二哥的无耻行径多说些什么来脱罪,十分干脆地以代为鞠躬致歉。
这样反倒让乔佩妤哑口无言。
趁着恩恩不在身边,她存心要激对方露出本性,省得自己继续深陷迷惑之中,结果他的表现一如既往,有错认错,绝不啰嗦,也没有什么恼羞成怒,反倒显得她小家子气,明明不是当事人,还为了陈年往事不断赏人脸色、刻薄地一再冷嘲热讽——
唉,早知道还不如别搭话。
第4章(2)
更新时间:2018-02-10 18:00:02 字数:2884
「你用不着跟我道歉。」乔佩妤轻叹一声。「我不能代表姊姊接受或不接受你的道歉,因为我不是当事人。同样地,我也没有资格拿你们夫妻之间往事来责备你什么,抱歉,我刚刚说话的确有些过分了。」
「不,一点都不过分。我犯下那种不可原谅的错,还完全不知道恩恩的存在,让你姊一个人辛苦扶养孩子,被你们家人责怪一辈子是应该。」
他不护短,尤其是见过恩恩后,他更觉得二哥真的是游走在人与禽兽之间的浑蛋,说是多情、其实最无情,地狱要是有门,绝对会为二哥大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