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还好吧?毕达哥拉斯……!」
「别碰我,女人。」
正当露琪伸手要拍拍毕达哥拉斯的肩膀时,却被对方出声吓阻。
「老子现在可不是毕达哥拉斯。」
等双手挪开放下、头抬起来面向露琪时,毕达哥拉斯已不再是毕达哥拉斯。
「魔人……?」从对方的嗓音和说话方式就能察觉人格上的变化,露琪愣愣地问道。
「毕达哥拉斯那小子没用地躲起来了,老子只好顺应情势出来活动一下筋骨。女人,老子知道妳很哈我,但也不许妳没经过老子同意就碰我!」
魔人狠狠地瞪了露琪一眼,露琪只能哈哈干笑带过。
「我说女人妳可以滚了,老子难得出来,不想看到妳在视线范围内出没,我要一个人清静!」魔人站起身,毫不客气地朝露琪一挥手,驱赶的意思明显。
「不用劳烦主唱大人送我,只要主唱大人一声令下,我马上就走!」
完全迷妹上身的露琪,一点也不在乎对方对自己颐指气使又态度恶劣。只是临走前,露琪不小心撞到房内一张桌子的桌脚,用力一撞下,她痛得膝盖发疼立刻瘀青,同时桌上的一本日记簿也因晃动而掉落地面。
「这是……?」
虽然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向来好奇心强到足以杀死一只猫的露琪,弯下腰来将日记本拾起。
「那、那是!住手!快给老子放回原位!」魔人的反应却意外激烈,马上跑到露琪身后大声命令。
「这是什么?能让主唱大人这么在意的东西,天啊,我一定要看!」
显然魔人反应越大,越是激起露琪想要一看究竟的心。
「还给老子!」
魔人正要一把将日记本抢回,露琪却敏捷地闪身而过,轻松自在地打开这本神秘的日记。
「这是……主唱大人的创作日记吗?」
露琪张大眼睛,一边闪躲魔人的抢夺,一边逐字观看里头的内容。
编号1
塞特恩星的雨冷冷地落,毕达哥拉斯那家伙又被毒打了一顿,当他从那个自称父亲的男人书房离开时,他身上的伤口不比滴在身上的雨露少。老子我感受不到被打的痛,毕达哥拉斯将全部的痛楚都一人承担,面对镜子,他用凄惨的笑容对我说:「魔人,这点痛由我承受就够,只要能换得你继续伴我左右,这不算什么。」
「傻子。」
我记得当时是这么回答那笑得凄楚的家伙。
那个自称父亲、母亲的男女,别以为我沉睡了都不知道,他们总希望我消失,彻底消失。直指着毕达哥拉斯是个被雷击过的可悲疯子,只有接受矫正治疗,消除体内的我,才能让他们这个唯一的独子回归正常。
正常?
什么是正常?
世俗人的眼光就是代表正常?
那神的眼光难道就是不正常?
愚蠢,太过愚蠢,这个宇宙中充斥着太多自以为是的面孔、气味跟选择,宇宙的黑洞为何不吞噬掉这一切?再造一个全新的宇宙,如今的「正常」被取代,再也不复存在。这群自称是父母的人,有真心了解过自己的儿子吗?毕达哥拉斯需要我的陪伴一一是需要,而非遭到雷击过后无端生有的产物,老子哪是那种可笑条件下诞生的人!
编号2
魔人的气愤我全都了解。
他的愤怒,我的哀愁,是分不开的枷锁,紧密地将我们绑在一起。父亲和母亲并不知晓这背后的意义,他们只愿意看到我们黑暗的一面,他们认为我们脱离了常轨。
塞特恩子爵不该是这种精神分裂的病患。
塞特恩子爵不该是这种妄想人格的疯子。
没有人能了解我们的孤独、寂寞与伤悲,即便是流着同一血缘的亲人也没能理解……他们永远也不晓得,我们要的究竟是什么。我有我的哲学书籍与古文字手誊本,在字里行间寻觅知音;魔人有魔人的嘶吼歌声与吶喊,他的歌迷、他的音乐、他的歌词有着自己存在的证明。
或许当初的雷击只是一种契机一一我注定要和魔人相遇,老天只是帮了我们一把。在塞特恩家族的严苛教育下,我被断绝一切的朋友,我被隔开所有外在的声音,只能偷偷地收集那些珍贵的书本……以及那近来让我疯狂的二次元世界,才能让我在这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玻璃笼子里,还有活着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