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把他扶了起来,没让他膝盖着地,笑道:“罢了,朕不渴,姐夫也不必在朕面前太过拘束。”
吕步不安道:“臣……臣遵旨。”
“你可知朕今日为何要单独见你?”
“臣不敢妄揣圣意。”
“朕听闻这几日你和大皇姐正在商讨和离一事,是她提的?还是你提的?”
吕步惶恐道:“就算陛下再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提此大逆不道之事。”
我宽慰道:“姐夫言重了,你的难处,我们都知道,也都理解。此事一出,世人也都是向着你的。”
吕步凄恻一笑道:“那是因为世人皆可怜我。”
我换了话头,道:“那姐夫可愿意和离?”
“臣知道此事一出,颜面扫地的定是男方,可臣早已无颜面可被扫去了。所以臣定会抓住良机,脱离苦海。”
接着,我说了一句对吕步而言极其残酷的话。
“但朕的意思是你不能离。”
很多时候,天子之言便是不可更改的圣谕。
吕步深明此点,又见我神色认真,吓得面色都白了几分。
“你可知自你娶了大皇姐后,朕和先帝为何都不愿再重用你?”
吕步的声音已开始发颤,道:“臣不知。”
“因为大皇姐是个有野心的人,有野心之人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会付出一切代价,包括自己的肉体。朕不放心她,连带着也不放心你。”
“臣可对天发誓,臣对陛下绝无二心。”
“那大皇姐呢”
吕步沉吟了片刻,道:“公主她应当也没有。”
“好,朕再问你,你爱大皇姐吗?”
吕步斩钉截铁道:“不爱。”
“那你恨她吗?”
吕步犹豫了会儿,才道:“说不清。”
“世人都觉得你应该恨她。”
吕步苦笑道:“可古语有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公主十多年夫妻,孩子也有了好几个,哪怕都不知道那些孩子是不是我的。”
吕步的话闻者伤心,但我仍笑道:“十多年夫妻,离了实在太过可惜,所以你更不能离,而是应留下来做一些有益处的事。”
“臣愚钝,何为有益处之事?”
“比如成为朕的耳目。”
吕步大惊道:“臣恐难担此大任。”
我微笑道:“大皇姐身边是有不少得宠的男子能担此任,但那些都是过眼烟,唯有你这个驸马才是长长久久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可……”
“作为回报,朕会开始给你委派重任,让你在朝堂上慢慢站住脚。朕知你不是雷厉风行的性子,所以你不必急于给朕答复。”
吕步一听朝堂重任,便面露心动之情。
所谓救命之恩,不过是一句空话,诱之以利才是最好用的套路。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忠心对朕,若让朕知晓这是你和大皇姐的一出反间计,朕会毫不留情地夺回赐予你的一切,以及让你失去你所不愿失去的一切。”
吕步在我的威慑下,额间已渗出了冷汗。
他沉默了良久,思索了良久,终于撩袍跪下,正色道:“臣绝不会叛陛下,也绝不会负陛下。”
“朕向来用人不疑。”
我让吕步起身后,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让他喝,他惶恐地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吕步放下酒杯后道:“可臣和公主已说好和离,若此时突然变卦,怕……”
我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道:“若你连此事都处理不了,朕又怎敢让你担大任?别忘了,当年你也是力战群才,拿过榜首之人。”
吕步苦笑道:“臣确实已快忘了。”
半晌后,吕步忽然又对我道:“陛下对臣有救命之恩,所以有一件事臣不能瞒着陛下。”
“何事?”
“前日臣又去了沟奇湖畔。”
“你不是那日还跟朕说想通了吗,怎么又去沟奇湖畔了?”
“臣又有些想不通了,加之灵虚道人对臣说过,这沟奇湖是臣的福地。”
我微皱眉道:“你跳湖一事又怎和灵虚道人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