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四川掀开杯盖尝了一口,哟,还真烫舌呢!这茶热得好。
「老爷,又到了交佃租的时候。」总管提醒许四川。
「是呀,真希望这些佃租全是我的,我一文钱都不想上缴。」许四川撇撇嘴,茶水都沾到嘴唇上方的八字胡,看起来有些可笑。
「我越想,这口气越是顺不过来。」许四川重重地放下茶杯,气愤说道。「凭什么苦差事儿都是咱们在干,好处都是京里的那些王爷、贝勒在拿?你说,地是咱们开垦的,这人也是咱们找的,为什么还得给他们交租?」
许四川担任丹伦的庄头不过两年,地没比前任庄头多开垦,骄气倒是多了好几倍,心中对丹伦的不满更是难以估计。
「老爷,您小声点儿,这话要是让下人给听见,那就不好了。」总管和许四川沆瀣一气,想当然耳,他也拿了不少好处,否则不会和许四川站在同一阵线。
「就算真听见了又能怎么样?」许四川冷哼。「这儿距离京城有千里远,难道还能上京告官不成?」
许四川关在锦州乡间这座庄园久了,面对的都是巴结他的佃户,久而久之真的以为自己是老大,完全不把真正的主人丹伦放在眼里。
「老爷您这话也没错,就算真的有人去密报,丹伦贝勒也不会搭理。」总管想了一下,点头。「咱们每年上缴的租金,至少都超过三千两银子,有这么一大笔租银,我想丹伦贝勒就算听见这些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同咱们计较。」
「这些个王爷、贝勒都是同一个样儿。」许四川呸道。「成天只会玩女人、捧戏子,要不就是提着鸟笼四处蹓跶,有多少人成材?」
「老爷说得是,京里头的情形就是如此,我听说好多百姓都在抱怨呢!」总管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陪同许四川上京缴租,对京城盛传的一些小道消息甚为了解,许四川也是,否则不会这么嚣张。
「咱们隔这么远都能抱怨了,京城的百姓天天瞧,还能不瞧出火气吗?」许四川自以为行得正,其实他也是个小偷,只不过那些圈地的旗人是明抢,他是暗盗,专门偷盗丹伦的佃租。
「不过老爷,这回您上报的佃租短少了三百两,丹伦贝勒不会起疑吗?」总管虽然和许四川一鼻孔出气,经验却比许四川老道,他已经做了官庄八年总管,许多规矩和细节都比许四川还要清楚。
「就说今年的收成不好,才区区三百两,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谁不知道丹伦生财有道,自己虽然不能出面做生意,底下门人却个个精于买卖,一年可以为他挣进上万两纹银。
「丹伦贝勒万万想不到,今年不但没有欠收,佃租还多收了五百两。」因为又有新的佃户带田投充,这些佃户、土地他当然不会上报,省得又为丹伦增加收入。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咱们统统不说,丹伦贝勒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发现。」许四川对自己的狡诈深感得意,说穿了,他也只是抓住京旗旗人未经准许不得离京这条规定,就放手搞鬼。
「只要买通京城的马账房,多方面打点,丹伦贝勒即便再精明也查不出来。」总管点点头,和许四川对看一眼,主仆两人同时笑开。
谁叫朝廷有这么一条规定,这等于是给京城的王公贝勒加了一道紧箍咒,同时为他们这些庄头开了一道方便之门。
「这茶真香啊!」想到又有八百两银子入袋,许四川不由得眉开眼笑,喝什么都润喉顺口。
「老爷,小的再为您添一杯茶吧!」总管提起茶壶正要往杯里倒的时候,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老爷,有人求见。」
「谁找老爷?」总管走到门口,一边问下人。
「说是丹伦贝勒派来查账的,这是拜帖。」下人将黄色的信封交给总管,总管愣了一下,赶紧接过信封,走回许四川身边。
「丹伦贝勒派人来查账,这是怎么回事儿?」许四川在大厅内将下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攒起眉头开始急了。
「就是这么回事儿!」丹伦跟在下人后头进门,他顶了个丹伦贝勒使者的头衔,下人也不敢拦他,只得让他进入大厅。
乔妍和镖行兄弟跟着进入大厅,随候在丹伦身侧。她在现代时担任戒护的机会不多,大部分的任务都是解救人质,因为比较干脆,也不需要注意那么多事。
「你们、你们是!」许四川事先没接获通知,一下子杀进六个人,他都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