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可是……”赫连裕突然笑起来,头低下,温靖翎一直听着,可是他突然就这样笑的让人觉得心痛,那种笑并不是很大声,只能听见几个尾音,那种似是自嘲却又不想让人觉得可怜压抑着的笑声,让温靖翎觉得自己很失职,“你没有看见,就在不久前,她到娘娘寝宫,对她做的事情,她俯身在娘娘耳边说:‘娘娘,您很像我的母妃,那样美丽动人。’之后娘娘就在地上打滚,看起来很难受,却又忍着不叫出声来,因为我在旁边。那时候我就在想,她根本就不顾及她和二哥当初的情谊,若真顾及怎会对二哥母妃下手——当初也就不会对二哥下手……”
他的头一直低着,说话时候的神情温靖翎看不见,却能想象的到,就那么一瞬间,他绷不住了,什么顾及这样的顾及让他最疼爱的弟弟这般伤心,就算暴露自己他也觉得没有关系。温靖翎缓步上前,一把抱住赫连裕的身子搂入怀中在他耳边柔声道:“小裕别哭,有二哥在。”赫连裕低声抽泣令他心痛,他的话一出口他便愣了一愣,他在想或许是自己太过伤心,旁人对他温柔些就以为是赫连煜宸当真就在,他轻轻的笑着,回以一句:“谢谢你,小哥哥。”
覆天下,君且看 第二百零六节:这样对待自己
温靖翎对他的安慰还是有效的,他就是不知道自己承认了,却没人相信。不过罢了罢了,不相信或许也是好的,可以站在旁人的眼光中,安慰着他。
赫连裕还有很多话没说,一直憋在心里,不敢对罗雅颜说,现在来了一个温靖翎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他安慰人的语气跟赫连煜宸很像,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赫连裕带着他回到自己寝宫,让守在自己门口的人注意着点边上的风吹草动。
“我曾经羡慕过赫连婧琦。”赫连裕坐在凳子上,温靖翎为他解开那束着头发的玉冠,为他梳头,每一次下手都是极其小心翼翼,生怕把人弄疼了。当他坐着突然说出这话时,温靖翎为他梳头的手顿了一顿,然后才开口问他:“为何。”赫连裕抬起手一把抓住温靖翎为自己梳头的手,慢慢地转过了身让他坐下来,他也按照他所想拿了一张凳子搬到他身边坐下,他才开口说:“二哥对赫连婧琦关怀备至,那种关心都赶超了二哥对我的关心。”
虽然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应该很清楚才对,但是一直不知道边上的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现在听到他最爱的弟弟这么形容,温靖翎也是嘴角抽搐了一番,怎么就关心赫连婧琦比对他的多了。赫连裕抿了抿嘴唇显然是还没有说完,当即就再次开口说道:“或许我说出来你都不一定信,二哥跟她在一起的时间顶多一年,赫连婧琦来这宫中是在九年前的初春,二哥便是在她来的第二年元宵之日……离去的。”
听着他说,温靖翎没有插话,今晚他是倾听者,若不是一定要开口说话他必然是不会说什么,赫连裕转过身子看着镜子,面容有些许忧愁,淡淡的说道:“我也曾见过二哥是如何对待赫连婧琦的,一开始或许是真的出于关心或者说是同情?但后来那种感觉渐渐地就变了,是兄妹之间的感情……但是,我又说不上来,似乎有哪里不对。”说着他拿起了温靖翎刚才放下的头梳在手中翻转,眉间还带着一丝忧愁轻轻的皱着眉头。
寝宫中沉静了一会,赫连裕重新动起身子,转过头看他说:“到了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一种感情,不可割舍满是心痛的感情,俗称——男女之情,你知道吗。那时赫连婧琦五岁,二哥十岁当时我也只有七岁,并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但是我现在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夫子也教了那么多我也懂了。”
“……”就在他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温靖翎不禁想道那夫子在学堂究竟都教了你什么东西,他怎不知夫子还会教情感之事。温靖翎神情淡然的看着他,没有打断他之后要说的话,赫连裕也再次沉静了一番,略微的低下了头让他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只听他之后低低的出声说:“我不止一次的在想,若是那时候二哥没有被我拉到大殿上看见赫连婧琦会不会结果就变了,若是那日上学堂我没有生病二哥没有去找赫连婧琦会不会二哥便不会死,若是我任性些一直留着二哥陪我,会不会他们便没有那样好的感情,也就不会发生那样令人心痛的事,二哥还是我的二哥,现在还会像你现在一样听着我说话,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