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妻看着伯封的留书,心中一阵悲痛。后夔离开了,连伯封也离她而去,虽然她一直希望自己变得坚强,但是不好的事接踵而来,玄妻还是吃不消。
只见信中写到:
母亲,父亲逝去已有数月,我希望您能早点走出这段悲伤,我不能继续陪伴您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父亲的使命是保护你,您的使命又是什么呢?我活了十余年,任性妄为了十余年,从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我不想再逃避了,我必须回到他的身边,陪他度过这段危险的岁月,我心中不是为了大义,只是为了他一人罢了,就算知道最后的结局是死,我也义无反顾。这段不伦之恋,你和父亲不看好,他也不看好,但那有怎样?爱一个人,就不问有没有好结果,我认为值得,那便是值得了。
不孝儿伯封敬上
看完了信,玄妻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地流泪。这一年,流得太多泪了,仿佛将一辈子的泪都要流光似的。她知道伯封不善于表达感情,这次却在信中直言他心中最隐晦的真情,可见那个人在他的心中真的很重要。
自从仲康娶了妻纳了妾,整个后院都充斥着女人的欢笑声,伯封慢慢地走在这条走过无数次的小道上,看着满园的桃花纷纷扬扬地落,听着清脆的鸟儿不倦的唱着歌,心中反而有了一种满足,终于明白了自己执着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什么。
仲康听到伯封回来了,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看见笑得一脸满足的伯封,心中五味杂陈,有些怯懦,有些忧郁,更多的却是充斥在心中那股不明的喜悦。
“恭喜。”仲康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伯封淡淡的道贺声,仲康心中那股喜悦瞬间淡然无存,更多的却是恼怒。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当初我没说出来,现在说了,怎么觉得你不开心?还是你想听更多道喜的话?”伯封的声音很淡,仿佛他心底真的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丝留念。
“你回来就是专门来羞辱我的?”仲康忍住那股酸意,看着眼前那一树开得极盛的桃花,扬手轻轻的抚弄着。指尖的桃红,在阳光底下依旧鲜艳得夺目。
“对于你来说,这便是羞辱?仲康,即使你年岁比我大,终究心胸太窄难以成事。你应该知道你的能力够不上你的野心,你若想成就大事你必须依仗我。”伯封轻蔑的笑着,懒懒地伸手将仲康抚摸的那朵桃花整支掰断,拿在手中轻轻地嗅着,这朵桃花还有那个人残留在花蕊上的味道,他不由地痴痴地笑了。
仲康只以为他的笑容是嘲讽,心中沉压着一股怒气,但是瞬间气馁,他无法申辩,因为伯封说的的确是事实。当年,他察觉出了伯封对他不一样的情感,而自己却为这种情感可耻的感到喜悦时,他害怕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娶了一个女人,但是在看到伯封落荒而逃的背影时,他却感受不到一点喜悦。这些年,伯封走了,他不停地纳妾,却无法挥赶内心的失落,直至今天,他仍旧不敢承认自己对伯封,真的有一种不一样的感情。
☆、使命
也许,一切将有个终点。玄妻抚摸着冰冷的石碑,就像抚摸着后夔有温度的身体,甜甜的笑了,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后夔还是那个后夔,那个永远让她倚靠,永远都不会离开,就像这座冰冷的石碑,永远屹立在这里,只要她一个转身,就能触摸得到。
“我要走了,夔。伯封曾问我我的使命是什么?也许我的使命就是要守护我们的儿子,我要去找伯封了。虽然他天资聪颖,但是还是个孩子,一个为情所迷的孩子,图谋天下是何等凶险之事,即使我没能力保护他,我也要去带他走出迷障。天下与我何干,与伯封何干,他终究只不过是为了仲康而已。当一切都无法回头时,总要牺牲一个人的话,那就让我去吧。”玄妻抬眼看了看皑皑白雪,摘了一朵梅花放在后夔的坟上,决绝地离开了。
仲康在夺位这件事情上显现出极大的野心,但是他却毫无想法,伯封暗中帮助他拉拢朝臣,树立威望,让几位老臣出面推举仲康为新王,随后还在民间大造舆论,谴责后羿为叛臣,夺大夏江山。后羿因为名不正言不顺,自立有很大风险,于是只好顺应民意,愿意退位。但是后羿有个条件,夏朝要免除有穷国赋税,并且每年向有穷国提供双倍赋税。仲康登基心切,没有征求伯封的意见,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后羿于是携带着大量财物返回穷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