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没有太大进展,齐虎带着那帮探子还是查到了几个同袭击官仓有关系的人。
有人亲眼看到疯驼子被暗中飞来的冷箭射中,能射中他的可不是普通人,不管是时机、准头、力量都把握地恰到好处,这样的弓箭手,即使是在军中也不多见。
古怪的是事情过后竟然没有人来领取这份功劳。
齐虎推测这里头必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命手下将石安所有擅使弓箭的人全都排查一遍,查他们出事当晚的去向以及平时举止有没有什么异常。
这一查果然有所得,原先的京卫和京兆尹麾下都有擅长射箭的军官证实不了自己当时不在场。
目前这几人已经停职做了口供,无一例外地全都矢口否认曾在那地方潜伏并射伤了人。
齐虎将这一情况报给了李克明,准备待元宵节过后好好查查。
元宵节在即,街上那么热闹,齐虎忙了这么多天也想松泛一下,哪知道只是出来吃个酒的工夫,被巫晓元假扮店小二偷袭得手。
巫晓元怕泄露了谢平澜的藏身之地,没敢带他去棉花胡同的宅子,打晕了带到无人处。
他恨透这厮为虎作伥,生擒活捉之后好一通修理,按谢平澜的吩咐,务必叫他把肚子里的秘密全都吐出来。
齐虎开始还想对李克明尽尽忠,后来实在是怕了巫家的分筋错骨手,巫晓元又威胁说要把王子约当日受得罪全都原样奉还在他身上,统共坚持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撑不下去,开始竹筒里倒豆子。
虽然谢平澜抓他是有旁的用处,但顺带着,巫晓元听到了不少李克明的秘辛。
到最后,齐虎连他们查弓箭手的事都说了。
他没能把真凶找出来,查到的几个名字却对谢平澜有大用,其中果然是有一个汤啸手下的秘谍,藏身在京兆尹衙门。
两相对照,谢平澜不用再想,直接断定就是此人。
他叫巫晓元问清楚那些口供放在什么地方,趁着国公府的人还未发现齐虎失踪,去将口供全都偷了出来。
这些证据留下来准备对付汤啸,眼前的当务之急是为王子约报仇。
正月初八这天一大早,司徒绯一身素服去了石安城中最大的寺院古源寺,在寺里逗留了三天两夜,直到初十傍晚才由寺里出来,郁郁寡欢上了车,由一众丫鬟仆从们陪着返回王府。
此时大街上早已经是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相约出来赏灯的人们,马车走在路上,司徒绯听着车外欢声笑语,心情愈加低落,叹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旁边丫鬟知道她因为王子约的死,不想回去王府,提议道:“郡主,咱们也在街上转转,散散心好不好?”
司徒绯却提不起兴致来,石安不像京城,王子约几乎没有留下过足迹,她想凭吊都无从谈起。
这座城,没有他们共同的记忆。
“回去吧。”
天已经黑下来,路上人太多了,车队不得不放慢速度,由随从护卫开路驱赶人群。
走至平南王府东边的福寿大街附近,因为宫里和王府搭建的灯楼都离此不远,越发拥挤难行。
司徒绯正觉焦躁,突听着车外有个男子的声音大呼小叫:“卖画了,卖画了,刚到的新画,画家呕心沥血画了两年,小姐看看吧。”
她皱起眉头。
侍卫已经上前驱赶。
听声音那人犹自纠缠不去。
丫鬟素约见郡主脸色难看,在旁撩了帘子道:“都做什么吃的,快些赶走,再叽歪直接打断腿!”
侍卫们哄然应是,抓着那人便要拖开。
被抓的男子叫得嘶声力竭:“真是幅难得的好画啊,中秋赏月图,车里的贵人不看看吗?”
司徒绯身子一震回过神来:“等等。带他过来!”
几名侍卫押了那男子过来,司徒绯借着灯光打量他,莫名觉着眼熟,仔细再一想,这不是前几日刚自府衙里放走的隋明月那亲信吗?搞什么鬼?
她皱眉道:“画在哪里?拿给我看!”
隋顺完成了任务,松一口气,挣开抓住他臂膀的几只手,回身指了路旁一家小饭庄:“在那里。”
司徒绯循他所指望去,见明月一身男子打扮,披了件黑灰色的棉斗篷就站在饭庄门前。
匾额旁边挂的大红灯笼照在她身上,明月怀里抱着一个卷轴,同司徒绯四目相视之际,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