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及良时_作者:初云之初(459)

2018-02-09 初云之初

  “都说我跟她生的像,”锦书温声道:“没想到,你也这样觉得。”

  永宁被承安抱着,乖巧极了,不哭也不闹,眼睛看着承熙,同哥哥一样,有些好奇。

  承安没有主动将永宁递给承熙抱,他也没有开口提,只就着这姿势,逗着永宁玩儿了一会儿,方才转身同锦书说话,活像是没看见承安似的。

  当然,承安也一样。

  到了这关头,他们之间所纠缠的那些东西,早就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解开的,永仪与永宁这一路上玩儿的开心,这会儿时辰晚了,便有些困,慢慢的,连眼睛都合上了。

  锦书亲了亲怀里永仪的小脸,也不在意边上人看着,同样亲了亲永宁,随即便唤了嬷嬷入内,依依不舍的看着她们将两个孩子抱出去。

  “这些时日以来,”门扇合上,烛光下承熙神情柔和,隐约有些感伤:“母后过得好吗?”

  “好,”锦书缓缓坐下,低声道:“都很好。”

  她又问承熙:“你呢,过得好吗?”

  “也就是那个样子,”承熙低着头,道:“每天听太傅们讲学,十日一大朝,三日一小朝,时不时的同皎皎一起出去走走,除去惦念母后,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是个好孩子,因为许多的原因,肩上承担了太多不该由你承担起的东西,”锦书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温柔道:“是母后做的不好,对不住你。”

  “母后别这样讲,”承熙抬头看她,眼睛黑亮:“那些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同你有什么关系。”

  “再则,”他微微一笑,道:“我答应过父皇,要好好照顾母后的,男孩子要说话算话,言出必行。”

  说的明明是这样平和的话题,锦书听着,心里却觉难过,一抽一抽的疼,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不说话,承安始终沉默,一时间,静室里安静下来。

  “母后,”难言的寂静过去,承熙缓缓开口,有些忐忑的道:“随我回长安去吧,好吗?”

  锦书怔了一下,随即问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

  承熙却没有接这一茬,只是继续道:“舅舅们都很惦记母后,我也一样,永仪与永宁皆是母后的孩子,我绝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叫你们骨肉相隔……”

  “圣上,”锦书还没说话,承安便开口了,语气平静,只是隐约有些冷淡:“您大概忘了,她现下是我的妻子,永仪永宁,也是我的骨肉。”

  “哦,”承熙这才侧眼看他,语气并不比他好上多少:“楚王也来了。”

  “别这样,都平心静气些,”锦书转头去看承安,目光有些哀求:“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

  承熙嘴角牵出一点儿嘲讽弧度,道:“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坐在一起又能怎样呢。”

  “曾经,我也是真心希望你们过得好,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到最后,还是被人知晓,捅了出来。”

  他双手捂脸,喃喃道:“母后别怨我此前下旨杀他,我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既有当初,便该猜到会有今日,怨你岂非无理取闹?”锦书淡淡一笑:“能做的你都做了,我哪里能怪。”

  “是锦瑟撞破,捅出去的。”承安无声的叹口气:“谁能想到,到头来坏事儿的,竟会是这样一个蠢货。”

  承熙目光一厉:“她人呢?”

  承安看他一看,道:“被我杀了。”

  “死的好!”承熙冷冷一哂,随即又去看承安:“事到如今,也不必遮遮掩掩,你口口声声说愿为母后做任何事,当初圣旨降下,怎么不肯引颈受戮,保全母后和一双儿女?”

  “圣上说的轻巧,我死之后,你当真能保全他们母子三人吗?”

  承安语中隐约讥诮:“檄文中嫪毐之故,你不会不知吧。”

  “我确实不知,”承熙被他说得一顿,默然片刻,道:“是有人自作主张,偷偷加上的,我已经下令处置。”

  “已经下令处置?说得可真轻巧,”承安寒声道:“等他们到了长安,倘若再有人背地里为保皇家体面,大义除害,我只怕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