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华尔兹_作者:沾衣(3)

2018-02-06 沾衣

  惨了!踩到人了!

  常听吴梅提到在前厅工作要多小心,要笑脸迎人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客人需要服务时马上上前……还有一点,一定要具有“虽千万人吾往矣”“万人身边过,礼服不沾衣”的功夫——换句话说,千万不要碰到任何人或东西,否则就等着死吧!

  这等八面是眼的功夫我实在做不来,稍一大意就犯错了。我转过头,等着对方的怒火。

  咦?没声音,还是没声音?抬起头,眼前人银发褐眼好帅的一位……老人啊!

  “I’mterriblysorry…”我急忙道歉,平时的口语课上都没有这么成串往外冒英语过,这一瞬竟然几乎连停顿都没。

  “Takeiteasy.”老人非常非常的绅士,很和蔼的对我笑了笑,竟然与我谈了几句,问了我的学校,还称赞了我的oralEnglish(英语口语)。然后很客气地向我道别,到另一边和一些看上去便很“贵气”的人聊天。

  嗯,非常纯正的英式英语,非常正统的绅士风度,应该是位Britishgentleman(英国绅士)吧。

  原本郁闷的心情在刚才痛快一顿英语之后缓和了不少,也许,在这高级场合中,照样有不把我等当下等人看的人嘛!这样想来,倒也不会觉得太压抑。开始轻快小心的在人群中穿梭。

  时间慢慢推移,大家都专心于跳舞,我也越来越清闲。昏暗的灯光轻柔的音乐让我有了睡意,打了个哈欠,忙用手捂住。但是,真的好困啊!这场舞会至少要开到午夜以后,今晚看来只能在餐厅窝一宿了,还好大四课少。

  有些无聊,我靠墙站着,看人影交错,研究他们的表情和动作,直到耳边响起熟悉的曲子。

  “Oceansapart,dayafterday,andIslowlygoinsane.”我精神一振,RichardMarx的RightHereWaiting是我极爱的歌,在一堆三步四步舞曲之后,这旋律让我倍感亲切。我忍不住和着曲子,轻轻唱了起来。

  Whereveryougo,Whateveryoudo,Iwillberightherewaitingforyou;Whateverittakes,Orhowmyheartbreaks,Iwillberightherewaitingforyou.

  “无论你去哪里,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在这里等你;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或者我会怎样的心碎,我仍然会在这里等你。”Rightherewaiting,三个单词,说的是无尽的痴傻。等待……如果等待中的人注定不会回来,再怎样执着再怎样无悔,终究是无用的吧。那么,苦苦等待,为谁?值得吗?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此情可待,谁翻译的这名字,如此贴切。李商隐不愧是一代诗人,早在千年前就告诉我们,不管是怎样的感情,最终,不过是追忆。

  “其实,能有追忆就已经不错了吧,转眼忘掉的人,也不知会有多少。”就像这一曲曲舞,曲终便是人散,所有的交流默契,只是在起舞的那一瞬间。

  一些回忆回到脑中,我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嘴边浮起一丝笑,却像是嘲笑。神思漂移,直到一个身影随着炽热的目光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所有的光。

  “小姐,可以请你跳舞吗?”我抬起头,对面男子目光中带着点研究,笑得却很温和。嗯,从衣着和身高上来判断,是那位远远的罗王子。在外语学院那种男迹罕见(尤其是高帅的男迹)的地方呆了四年,我已经不大习惯看180cm以上的男生了,他的身高带给我一种压迫感。我向后退了一步,再打量他。

  年龄不大,这是除了身高之外,我对他的第一印象。看上去顶多大上我个两三岁,那一身打扮在近处看更加贵气和帅气,正式成熟又不会显得刻板老气,哪里像我这一身蓝灰……

  年轻,有钱,帅气,懂得着装——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帮他搭配的——这样的男人,应该有骑白马的资本吧!

  白马王子伸出的手摊在我面前,脸上的笑无懈可击,在灯光音乐下,衬托出了无比的耀眼。

  “不!”我直觉的拒绝,然后才觉得自己语气有点硬,又换了种方式,“这位先生,我是服务生,怎么能下场跳舞呢?这样的话老板会怪我的。”抛清抛清,不是我不给面子哦。

  “没关系,我会和你老板说的。”他笑起来有点阳光的味道,被笑容分了神的我没有注意到他拉着我的手。直到TheLastWaltz的音乐响起,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拉到了舞池,并且在他的带领下跳起舞。他的手放在我腰间,体温的熨贴让我慌乱,本来就僵硬的四肢更加木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