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
看完此信,细君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没想到当初瑕丘无心之举,还有这样一番造化,刘据之事,她已经放下,可这军须的身份却让她有些担心,她隐隐恻动的心,一定要管住。
下次见到玉儿还是要在敲问一番才行,免得夜长梦多。
前三日,细君一直待在房间,军须尚在养伤之中,她还是小心为上。
第四日军须才从房间里飘了出来,他敲响细君的房门。
听见敲门声,丫鬟打开门,细君正在书桌上练字,她放下笔,看了一眼带着笑意的军须,挑了挑眉,“大人伤养好了?这就出门了”。
军须的笑意陷入眼睛深处,“看来公主是在埋怨军须这几日冷落了公主啊”。
听着军须一副和她很亲密的语气,复拿起搁在笔台中的毛笔又写了起来,转移视线道,“军须大人真会说笑,大人乃乌孙肱骨之臣,细君怎敢对大人有什么要求”。
刚刚走到细君桌边的脚步一顿,军须对丫鬟使了眼色,待她出去,才正色望向细君,刚刚那句话是在试探他。
“公主就对我这么感兴趣?”
听着军须一副不冷不热不见端倪的样子,细君重重的将笔落下,绕过桌子走到他跟前。
“大人若是了不得的人,好让细君知道,免得对大人失了礼数”。
可花虽这么说她语气并没有讨好的意味。军须揉了揉眉心,明白是有人跟她说什么了。
“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要做好自己便可,不用顾忌那么多”。
“那是因为大人没有站在我的位置,我是要去当乌孙王的夫人!”
也许是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凌厉,她缓了口气,起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略微平静道,“大人以后还是必要单独和我呆在屋子里,避嫌的好”。
见她这话来的莫名,他一时来了气,站起身道, “我们乌孙没有那么多讲究,心里亮堂便好”,他说完径直出了门。
关上门,她坐回到床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下情况如此复杂,她只觉得一举一动都是错。
推开窗户,外面下起了雨,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似乎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在下雨。
拿起一把雨伞,她出了客栈,身影步入这朦胧的烟雨中。
行路难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味道,听着雨落到油纸伞上的声音,滴滴答答,仿佛自己置身于帝丘的山腰,细君和李玉看完鲜支离开的时候,也是下着这样的小雨。
想着心事,细君不知不觉在雨中已经走了很远,丫鬟也在身后远远的跟着。
她真想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不见,自己狠狠的大哭一场,太需要发泄,这几日的惴惴不安,对军须的猜测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忽的身后响起马蹄声,渐渐的马蹄声越来越大,直到马蹄溅起的水花打到细君的衣裙上,马才被勒住。
细君转身望着马背上的人,语气有些不好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军须望着她认真道,“ 公主心底不痛快,反正左右无人,何不肆意一回?”
她看了眼身后,刚刚跟来的丫鬟不见了,看着军须伸出来的手,雨水顺着他的手掌落下,他的肤色是久晒太阳的古铜色,看着长而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细君鬼使神差的扔了伞,淋在雨中,然后伸出手,再让她任性一回又何尝不可。
滴答的马蹄声响起,细君坐在军须身前,他们骑向了郊外。
细君能感受到身后一股很热的气息,她忍不住颤抖,不知是为冷,还是其它。
“别生气了”。
听着他微软的声音,她虽然不大想开口说话,眼神却松软了许多。
“那晚树林里丢下你,实在是没有办法,我赌的是一个男人对待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的直觉“。
军须将他稍稍往怀里一搂。
又道,“总之,我坚信他能带你回来”
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在耳边流动,细君微微侧头想要躲开。
军须双手往怀里夹了夹止住她的挣扎,道, “所以,我才有信心活着回来”。
这种感觉又席卷她的全身心,他不分场合的暧昧,张汤的那封信,让她处于爆发的边缘。
他将马勒在郊外的一片田旁,田里种了成片的寒兰,雨中寒兰,更显坚韧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