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君走近,仔细一瞧,见骄奢靡别处并无伤,要害却在脖子上这刀,但也没即刻要他的命,似乎有所保留。
看了一眼在一旁掩声哭泣的阿古娜,细君默默转身退出了帐子。
脚步很快,和着雨声不一会泥水便溅上了细君的裙摆。
“公主,我们去哪儿?”见她已经走过了居住的帐子,玉儿连步急忙问道。
细君并未回答她,疾步走了一会儿,在一个帐子外停了下来。她吸了口气,径直掀开帐门走了进去。
刚刚踏进去,她便被寒意逼的一个哆嗦,帐内布满了冰块。
看着床上的人,正是沉睡模样,她看了半晌,只转身问道,“刘公子……一直在帐内休息么?”
听她强调帐内,帐内服侍的侍女放下手中的活计,点点头。
“刘公子一直在帐内,之前我给他送了饭的,夫人”。
细君眉一紧,刚刚回答她的是常笑,玉儿前去查看情况的时候,常笑刚刚回来,原来是给他送饭来了。
“你们都出去”。
“是”,侍人鱼贯而出。片刻,屋内只剩下她和床上的人。
“是不是你”,细君看着床上不做声不做气的人,尽量放平语气。
看行凌一动不动,睫毛都未煽动一下,便自己坐到床边。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望着他道,“我倒有些不懂你了,你到底是谁的人,行凌”。
床上的人突然一侧身, “我伤还没好”,行凌语气淡淡道,边说边掩了掩衣襟。
细君打量了眼他的脸色,道,“别来这套,你现在好的很,我都怀疑你说的冰魄丹根本就不存在!”
“我没好,还疼”。
她从未见过这样说话的行凌,话里包含着一丝招人心疼的软弱,可是一想起自己心中的猜测,她片刻的迟疑便又烟消云散。
“呵呵,还疼,就能这么随意杀人,要是好了,明日乌孙变天都未可知”。
她才刚刚到乌孙,骄奢靡要是死了,乌孙再次陷入混乱,汉朝灭匈奴的计划,根本讨不到好处。
看他并不反驳开脱,心中越是肯定几分,开门见山问道,“这个……想要他死,却又不能立即死的人,是谁?”
“何必问,你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行凌坐了起来,用手撑着床。
“你到了这里,不仅没帮我,还给我使绊子,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佛”,细君语气并不大认真,只是轻声说道。
行凌将腿伸到地上,慢慢起身,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走到桌边,拿起桌上她刚喝过的茶杯,将里面的水一口喝尽,颇为小心的放下茶杯道,“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却不是第一次,冷哼了一下, 细君顺手将他喝过的茶杯执到地上,茶杯破碎的声音引来帐外玉儿和常笑的询问。
“公主?”常笑糯糯道。
细君盯着行凌,嘴上道, “没事,你们别进来”。
“你这模样,真让人爱恨两难,有没有考虑过后果,或者是你根本就不在意后果,你可知道……”
细君声音一停,想起先是他在沙漠杀了那个侍卫,这次又是这样,趁当下她一并借事说事。
“我这样做,便想过可能给你带来的影响”。
行凌执起桌上另一只杯子,又倒了杯水欲饮。
细君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杯子,又扔到了地上。行凌身体自然不如受伤之前,手指只是虚握着茶杯,细君却使了劲,没想轻轻就拿了过来,想要说什么,可只是微微张了嘴什么也没讲。
行凌抬眼看地上的杯子,淌出了茶叶搁在地上,有些黏腻。
“诶……你想让我说的我不会说,我……”。
细君气一屏, “这次我救了你,我们两不相欠,就当是我轻信了公孙将军的话,以后你随便在哪儿,只别在我眼前晃!”
他将目光从地上移开,叹了口气脚向前迈了几步,“好,我走”。
行凌绕过她踱向门口,帐外响起他轻淡的声音,“进去把地上收拾一下”。
看着侍女匍匐在地上清扫,细君慢慢站了起来,也向外去,想着骄奢靡的事情。
一夜无眠,天亮之后,细君用过早饭便向骄奢靡帐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