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欲再辩解什么,她要说的在他的庆典那个夜晚,在他的怀里已经哭尽了。
去往客栈的路上,她将整包的栗子都吃完,她将包的袋子还给军须,向前块步走远了些距离。军须看了一眼袋子,里面还剩一颗,他摸摸鼻子。
“这是记恨我之前说娘子浪费?”
军须的汉话说的已经分辨不清他是异族人,人来人往的街道,叫卖的招揽生意的人声不绝于耳,她走在前面,听到军须略带调笑的声音,她心间一动转过身去回望他,远处的她抓不着,近处的风景难道她该错过么。
他脸上扬起笑,眉目间全是温柔,那一瞬她觉得比六月的艳阳还要耀眼,她也扬起嘴角,朝他走去,一步一步,心无盘桓。
迎着她走来的身影,他牵起她的手心,声音无限轻柔道,“娘子,娘子,”他嘴里不停的唤她,知她对娘子这个叫法很受用。
在军须的身后,细君盯着一处卖花草的摊位许久,摊位前依旧是一袭黑衣长衫,他怎么会跟着来到这里,还是他本就离了乌孙在这里。
找了一家不太显眼的客栈,他们用了些清粥便歇息下了。
长别离
夜里,桌上有一盏蜡烛并未吹灭,她自从来了乌孙便习惯夜里留些光亮,也不知道在照什么。
她盯着刺眼的灯芯,感觉到身旁的军须侧了身,她也侧着身子面向蜡烛,这夜,她辗转难眠。
窗前突然响起了一声轻扣,她心里扑通一响,回身看看军须,见他眼睛都没眨一下便放下心来,可是等她回味过来,却不知自己在担忧什么。
清早,外面便热闹了起来,军须侧过身带着忪惺笑道,“这么早娘子站在窗前看什么”。
细君回过神转头,看着他揉眼睛的样子,走回床边,“下面好热闹,今天我们再去昨天的茶楼坐坐可好?小二哥说那里中午好热闹”。
军须坐了起来,穿上衣服将她拉在桌子边坐下,“好,我还给你买糖炒栗子吃,吃完了我在带你去东市转转,昨天有人说今天那里有庙会”。
“好”。
军须买糖炒栗子的空当,细君见到了□□。
她看向地上行礼的人让他起身道,“谢谢都尉愿意相信细君”。
□□起身,目光垂地,“宫中打造饰物皆有印记,末将怎敢怠慢,不周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那日她递送的玉簪乃宫内专人打造,虽有皇家印记,她还担心□□将那日的小二哥扣押起来审问,一来二去他们就该错过了。
“长话短说,我请都尉来,是想问问有没有细君可以帮忙的地方,在边境乌孙和匈奴之间。”
“公主,末将在本城池内能够调遣的兵马只有五万,一旦乌孙匈奴里应外合,末将得不到及时支援,匈奴便可越过此边境直入代郡,更令人忧心的是乌孙一向与焉耆交好,若是三方齐攻,雁门,云中,代郡皆是他们囊中之物”。
“焉耆?”她未曾听过这个国家,她重复问道。
□□点点头,“焉耆历代和乌孙从未兵戎相见,一直保持着另外人难以理解的和平”。
“乌孙匈奴人长得大同小异,可有办法区分焉耆,防止内应混进来”。
“他们尚红色,就连头发也染红的”。
“那我要斩断三者的关系岂不是只能从匈奴下手”。
“公主还要防着焉耆”。
“那我如何联络你?”
“公主与边境将领若有联系一旦被发现或闹大后果不堪设想,来往送信之人也不一定可靠,不如公主带只鸽子回去”。
这个提议立马被细君打断,也许军须知道她有小动作,但如此明目张胆,总是坏了夫妻情谊,“我有十分可靠的送信的人,这点都尉不必担心”。
说着她瞧了眼楼下,“都尉走吧,我知道后面要做什么了”。
□□见她望着楼下的神情,猛的站起身,带倒了一茶杯落到地上,正值中午,客栈人声繁杂,小二忙活着一时没察觉,细君向他摆摆手,“快走”。
刚弯下身子想要捡茶杯,她在嘈杂声中听见一阵稳健的脚步声,果然不出一会儿军须便走了过来伸手拦住她的手,细君眯了眯眼。
“这是怎么了?”军须将茶杯的碎片一脚踢开问道。
“没什么,刚刚一个焉耆人想要请我喝茶,见我不答应便一怒之下扔了茶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