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万花丛中过,权势滔天的刘建甘心娶为正妃,成光除了家世以外,相貌也是担得起刘建那双眼睛的考量的。
成光俯身摸了摸床中孩子的小脸,“希望她将来的模样和日子都能平凡些”。
地上的吴秀还未反应过这话的意思来,低着头。
床边的成光放在孩子脸颊上的手指蜷缩起来,转身走到铜镜前,拿起盒子放到吴秀面前。
盒子里的金银首饰在成光手中烛火的映衬下有些耀眼吴秀微微闭了闭眼,只听声音传来,
“秀娘,这是我这几年嫁入王府后所能拿出来的东西,这些也未曾过王府的账目”。
吴秀一听,心里更是直打鼓,惶恐的抬头看了一眼王妃,却不能从她的眼中看出任何端倪,她连忙叩首道,“王妃有事请吩咐,奴婢自当尽心尽力,不敢讨赏”。
成光扶起地上的吴秀,望着她的眼睛,脸上的笑意未曾淡去一分。
“刘建不成了,他——谋逆!”
吴秀吃惊的抬头看向拿着烛火的女人,成光突然痴痴的笑了几声,烛台就在她手中随着她的笑声晃动。
笑的渐渐脱力了,成光盯着手中的烛火眼神恍惚道,“我本来就是许了别人的,是他抢来的,我不怕死,秀娘,这是他刘建的报应”。
吴秀身子有些发软,这样一个王府就要落败了,在接近年关的时候。
吴秀是一小家小户的女儿,样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好在读了些书。在这个生男勿喜生女勿悲的年头,家里指望着虽不能像卫夫人那样霸天下,也能攀门光耀门楣的亲事,一挑再挑,便耽误了年岁,以至于花信之年还待字闺中。后来还是嫁给了经营小本生意的李鼠,生了个女儿,经人介绍到江都王府做奶娘服侍刚出生的翁主刘细君。
吴秀将飘远的思绪收回,明白过来王妃是有事情相求,便道, “小人可以为王妃做些什么?”
“我不求别的,秀娘能给她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成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远,吴秀觉着有些不真实,平日在吴秀眼里成光和细君并不是那么亲近,这一刻,她才发现成光作为母亲的柔软的内心。
一时间很多想法充斥着吴秀的脑海,她的心情也有些杂乱。
看着成光抱起细君走向她,吴秀的身体有些发抖,隐约能猜到成光将要说出口的话。
“今晚,你抱出王府的只能是细君”。
偌大的殿内,吴秀只觉得空荡的令人心寒。
江都府后门,初冬的夜晚冷的让人忍不住打颤,吴秀于夜色中抱着孩子急匆匆离去,她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自己带走的却是一段传奇。
吴秀抱着孩子一路疾走,紧了紧包着孩子的衣裹,走进一户人家,她进屋一会儿,屋子里便多添上了几盏油灯,明亮许多。
窗户在略微明亮的灯火下投影出这户人家看似美满的剪影。
男主人接过妇人怀里的孩子轻轻摇了起来,孩子在妇人怀里本就睡的香甜,对于男主人的摇晃,孩子只是略微嘤了一声,继续睡着。
许是抱的有些累了,男人轻手轻脚的将孩子放在床上,拔开包着孩子的衣服想让她舒服一点。
男主人打开衣裹的手一抖,望着里面的孩子,他又又揉了揉眼睛,取了一盏柴灯靠近孩子,仔细一看,一脸惊愕的望着刚刚收拾好回屋的吴秀,正欲开口询问。
“玉儿我明日抱回来”,吴秀打断男人的话抱起床上的孩子,往内屋走去。
男子望着夫人的背影欲言又止,长叹一声。
两日后,江都西郊,一驾马车匆匆从江都城门而过,一行四人。
这年,细君一岁二月有余。
在这辆赶往李家村的马车上,吴秀抱着细君正在睡觉,另一旁的李鼠轻轻把怀里的女儿放到一旁,看了眼吴秀道,“把孩子放下睡吧,抱着怪累的”。
吴秀看了眼怀里的细君,摇了摇头,在江都府时她常常是抱着细君睡午觉的。有时放下她一会儿去看李玉,细君像是知道一样就会哭,这么小就会争宠,吴秀想着笑了笑。
成光物质上从不亏欠细君,可是很少抱她,有时候细君更加依赖吴秀,吃的奶水更多。
李鼠看着吴秀对细君如此上心,不是滋味儿,双手从吴秀怀里抱过细君想要放在马车上,哪只刚一换手,细君小眉毛便皱了起来,在她发声以前,李鼠连忙还给了吴秀,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李鼠想着摆摆头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