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柔捂着嘴笑道:“何止你高兴,我也是高兴呢!若不是娘娘温柔善良的气性,又怎会苦尽甘来?娘娘以德居于尊位,当然是以德服人了。现在娘娘与国主相悦情深,琴瑟相谐,就算三朝老臣、耿直老头子也是无话可说,只得闭口不言了。”
嘉敏嗔道:“香柔,阿茂,不得多嘴。”
正说着,突然清晖殿外的檐角下闪过一抹绿色,嘉敏一声轻斥:“谁在那里?”
半晌,檐角下毫无动静,只有屋檐上扑棱棱地飞过几只灰羽的鸽子。
嘉敏心中已经明白是谁,静伫了片刻,知道那人还没有走,又斥道:“还不出来?若是再不出来,本宫以宫规处置!”
檐角下的绿色裙裾一闪,乔婕妤不自在地转了出来,不情不愿地行礼:“嫔妾参见国后娘娘。”
“你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做什么?”
乔婕妤长眉飞扬,带了几分隐忍的怒意,冷言暗讽道:“偷偷摸摸?娘娘来此就是光明正大,嫔妾来看望国主就是偷偷摸摸?”
香柔见她态度倨傲,十分生气地掴了她嘴上一巴掌,“这一巴掌让你知道怎么说话,若是还不会说,就打烂你的嘴。”
乔婕妤唇瓣微微一搐,老实多了,但气性依然十分桀骜,冷冷道:“嫔妾思慕国主,想要亲近国主,故而来此守候,就算不得一见圣颜,听一听国主的声音,也能解嫔妾的相思之情。”
“听一听?”嘉敏微微蹙眉,“你想听到什么?难道,你常常在殿外偷听?”
乔婕妤见说漏了嘴,神色有些慌张,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联珠团花双鸟纹广袖,强自狡辩道:“嫔妾不甘!曾经每一天,都是嫔妾在国主身边研墨添茶,红袖添香,是嫔妾一直陪伴在国主身边!嫔妾爱慕国主,思念国主,嫔妾不能一天没见到国主圣颜,不能一天没有听到国主声音,嫔妾再也不愿意受冷落的日子!”
香柔斥道:“偷听圣言,其罪可诛,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乔婕妤耿直了脖子:“嫔妾自知偷听是死罪,娘娘要罚就罚,要杀就杀吧!”
嘉敏若有所思,淡淡道:“若按宫规处置,你的确得死,可是本宫念你对国主一片痴情,这一次本宫不仅饶你一死,更会让你在德昌宫内为国主掌书墨。”说罢转袖离去。
乔婕妤极为震惊,几乎不相信地问道:“国后娘娘真有……如此宽宏大度?”
“你善于书墨,是个人才,国主身边缺不了你这样的人。”嘉敏停下了脚步,不欲多言。
等得走得远了,香柔才不解地问道:“乔婕妤藐视娘娘,数次冒犯娘娘,娘娘为何不借此惩治她?”
“乔婕妤既是如此痴情,其笔墨又极为难得,本宫为何要绝了她的生路?”
香柔只得叹道:“娘娘就是太仁慈了,但愿乔婕妤能感念娘娘的一片宽爱之心,自此之后循规蹈矩。”
“不过,”嘉敏身子微微顿了一顿,“国主虽非真的宠爱乔婕妤,但她骤然出现在国主跟前,此刻的行为又十分鬼祟,让本宫有了疑心。阿茂!”
“在呢!”
“去调来乔婕妤的卷宗,好好地查一查她的来历。”
“是。”
……
因着上次对殿中出现毒蝎一事的忌讳,嘉敏命人重新打扫柔仪殿,又因春日是万物勃勃生长之际,又让人将柔仪殿外的花园整修一新,剪出多余的杂草,种植些新鲜的花卉。
一时间,柔仪殿内有百名宫女内监洒扫忙碌。
嘉敏刚进内室,一个宫女突然慌里慌张出来,与嘉敏撞了个满怀。
香柔斥道:“好没个眼力劲的,没看到娘娘在此吗?慌慌张张做什么?”
宫女神色游离,忙敛袖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在内室里擦拭桌椅,不想娘娘就进来了。”
“娘娘进来了就害怕成这样,莫非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宫女越加慌乱,耳边已经红得像是煮透的螃蟹一样,手不由得往背后缩了缩,嘴里强自辩解道:“奴婢没有……奴婢什么都没有做……”
香柔见她这样,心中越加怀疑,瞟了一眼内室,只见帘帷飘动,黑漆描金抽笼中的铜链也在微微晃动,像是被人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