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自知无话可说,请管家赐罪。”
“国后,或许你该效仿昭惠后的仁德懿范,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母仪,这些日子,你就呆在懿陵好好思过吧!”
嘉敏的心骤然一跳,抬了泪眼望着国主,心中突然一阵阵搐痛,是什么时候,她与他已经被推到了这样的处境。
她拜倒:“臣妾谢官家隆恩。”
此外,便再也无话可说。
懿陵位于城郊西北侧,为风景蔚然、树林匆匆的风水宝地,长长的墓道上依次坐立着无石像,古朴而肃穆,呈现出一派庄重静谧的气氛。
陵园的山麓临溪处修葺了一座行宫,鲜花匝地,绿树成荫,环境清幽而美,倒是个让人澄心虑俗的室外桃园。
嘉敏跪在祭室的蒲团上,祭位上,是姐姐的画像,她默默焚香祷告:“姐姐,我来看你来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念你,也常常会在梦中与你相见,我相信你一定在天堂中过得很好很好。”
她的心情有些颓丧,静坐了片刻,才说道:“我有时候也想,我们姐妹同样爱上了一个男人,可是不是也同样爱错了一个男人?帝王的爱,是这世上最不能指望的。难道,同为国后,当真是我们姐妹的宿命么?”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沉闷而细微的声音,隐隐地夹着风吹树叶飒飒的声响,格外诡异,令人惶惶不安。
嘉敏竖起了耳朵,问向身边的香柔:“你听到了什么了吗?”
香柔偏着头仔细听,除了沙沙声,就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蓦地,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分明是女人的哭泣声,那哭泣的声音滞重而绝望,让人毛骨悚然。
嘉敏和香柔跑出了祭室,四处寻找着声源,四周都是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任何人!
那哭声嘤嘤,似乎是难以为继的抽泣声,香柔一怔,对嘉敏呐呐说道:“娘娘,那声音好像是在地下……”
嘉敏神色凝重,屏气细听。
香柔有些害怕,“这懿陵中还陆陆续续葬了很多王公夫人、皇亲贵戚,现在又正是鬼月,阴气最重,莫不是冤屈的魂灵……”
嘉敏摇了摇头,“不对,你听,那的的确确是人在哭!”
香柔镇定了心神,仔细一听,果真,哭声中隐隐夹杂着微弱的撞击声,好像是有人在费力挣扎着什么。
香柔困惑道:“这声音是来自地底下,好像就在我们附近,可就是找不到,她到底会在哪里呢?”
嘉敏望着陵园的墓碑,突然说道:“点上火把,我们一起进墓穴。”
香柔大吃一惊:“进墓穴?”
“对!这懿陵中还有许多已经开挖但并未葬人的空墓穴,那哭泣的声音由传自地面,所以,那女子一定就在我们脚下的空墓穴中!”
香柔也不迟疑,让几个侍从点亮了火把与嘉敏一起找到了墓穴口,从里面走了进去,墓穴中阴暗干燥,弯曲回旋,而那女子的哭泣声也越来越大,嘉敏和香柔对视一眼,看来,是找对了地方。
果然,在一块岩壁下看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看到有人前来,惊喜地就要扑上去,可还未走几步,就被脚下的铁链拴住。
女子显然已在墓中呆了很长时间,披头散发,半眯着眼挡着火把强烈的光线,看了嘉敏时,愣了半晌,随即又哀哀呼道:“求求你们救我!求求你们了!”
嘉敏让侍从砍断女子的脚链,将她救了出去。
……
女子显然是饿极了,狼吞虎咽,一连吃了三大碗饭,又将桌上的菜肴席卷一空。
嘉敏进来时,那女子吃饱了饭,有了力气才直直跪在地上,感激地伏地磕头:“谢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此生愿犬马相报。”
嘉敏大惊!庆奴?她是庆奴?
女子稍稍理了理鬓角边的散发,嘉敏才看到了她的容貌,她三十多岁,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细眉樱唇,五官精巧周正,依然显现出曾经是个温婉娴静、和善安谧的美人。
果然是庆奴!曾经被自己和姐姐联手陷害,被国主一语令下,守皇陵的庆奴!
嘉敏受不起她的大礼,命香柔将她扶起。
庆奴不敢起身,惴惴不安道:“娘娘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娘子,娘娘尊贵,奴婢不敢造次。”
“你若是再这样拜下去,都不能好好地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