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落地无声,你还能听得到?你的耳朵可真是够敏锐的了。”
“那是因为今日娘娘的步履有些凝滞沉重,我想,不仅仅是因为昭惠后娘娘的忌辰,更是因为宫中多了些乌烟瘴气,让你烦心了吧?”
“我以为你在佛门清净之地,就两耳不闻窗外事,想不到你还是耳听八方?”
“宫闱之事,我毫不关心,更不会费尽心神去揣摩了,我所关心和揣摩的只有你的事。”曹仲玄丢下了手中的笔,回首凝望着嘉敏,气度非凡。
嘉敏一时错愕,愣了愣,曹仲玄这话是什么意思?
宫女为他疯狂,人人将他作为梦中的情人,是假不了的,他果然极为俊逸,哪怕他如今身着这一身粗布衣裳,也是风姿潇洒,只是,他的性子未免也太冷傲了些。
曹仲玄唇角勾了勾,清冷道:“在下曾经救了娘娘一命,就一直想知道娘娘能在宫中生存多久,如今看来,娘娘又深陷困局?”
嘉敏不喜曹仲玄颇自以为是的冷言嘲讽,冷冷道:“你放心,一时片刻死不了。”
曹仲玄从墙梯上走下来,击掌赞叹:“有长进,气性大了不少,不再是曾经哭哭啼啼的小花猫了!”
元英瞪圆了眼珠子,没好气道:“曹公子!请注意你的措辞,娘娘贵为国母,你怎能拿一只小畜牲来比喻!”
曹仲玄毫不为意,“在你看来,你的主子身份贵重,可在我看来,你的主子不过是一只需要让人宠着的小猫小狗,小猫小狗如何去管理一大群美貌的后宫嫔娥?”
“你……”嘉敏气噎,脸色都已经变了。
曹仲玄的脸上浮现一抹戏谑的效益,嘴上还是不饶人,“看娘娘今天灰溜溜的样子,就知道又是受了刁蛮妒妇的气,不过我也懒得问,既然你今日到了此处,那就是我的客人,让客人尽兴开怀,就是我的责任,今日,我就带你们出去玩去。”
元英没好气道:“还真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呐!你不过是在这寺院中画壁画的,难不成这个千年古刹还是你开的?”
曹仲玄不计较,“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得意的时候更需要欢乐来摆脱不如意之事。国后娘娘,你好不容易出一次宫,难道还想着马上回去,整天面对着争风吃醋的无聊嫔妃?想着该如何讨国主的欢心?”
嘉敏大为不豫,果然被激将:“谁说要马上回宫?”
“好!”曹仲玄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片刻之后。
嘉敏和元英换上了尼姑袍,活生生地两个小尼姑,曹仲玄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还不错,一个老一个少,一个糙一个俏,一个黑一个白,还像那么一回事儿!”
元英气呼呼道:“曹公子,你到底想的什么鬼主意啊!要将我们打扮成这个鬼样子啊!”
“难不成你们锦衣华服,以国后、宫女服饰出去游玩?外面的国后仪仗那么多,你们以为自己能躲得过他们?”
“游玩?!”元英大喜,自从她入宫之后,有近二十年没有出宫,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了呢!
三人一起溜出了寺门,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上溜达,在琳琅满目的小摊前精挑细选着小玩意,就连菜场里剖鱼也是那么有意思,嘉敏和元英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念声阿弥陀佛,又跟着曹仲玄来到了秦淮河边。
秦淮河岸各种胭脂楼盛多,嘉敏被色泽缤纷的珠饰吸引,在宫中她的首饰盒柜满满地立了一整墙,且都是世上的珍异之物,都是宫中的能匠巧工精心备置而成,贵重而精美,却比不上市井上的首饰之可爱鲜亮。
她拿起一个精巧的头饰,见那饰品雕刻成花朵图案,上面还停驻一只蜜蜂,觉得可爱,看了很久才放下远去。
曹仲玄看在眼里,在她们走后,拿出一颗碎银递给了店铺老板,悄声道:“这个花簪,我给她买了。”
老板多觑了两眼曹仲玄,却是不敢收,面有难色道:“这……我从没见过给尼姑买首饰的。”
曹仲玄沉声问道:“那你见过和尚吃酒没?”
“这个……这个我倒是在桥边上的酒肆里见过好几回。”
“那就不奇怪了!男人爱酒,女人爱美,甭管是和尚还是尼姑,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