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英为了找国后,在泥巴地里滚了一身泥水,周身脏兮兮的,她心有余悸道:“奴婢不见了娘娘,吓坏了,就让侍卫们来寻,可这一路来哪里有娘娘的影子,奴婢以为……以为……”
一旁的曹仲玄还保持着怪异的姿势,淡声道:“你放心吧!就算你们没有找到国后,她也不会有事的。”
元英心中一股恶气正没地方发,听到曹仲玄这一番话更是生气,推了他一把,斥道:“要不是你,娘娘怎会到这里来?又怎会一夜挨冻担惊?说!你对娘娘做了什么?”
曹仲玄被她一推,僵硬的身子终于解放了,为了让嘉敏睡得舒服,他可是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了一夜,他揉了揉发酸的腿,风淡云轻地说道:“粗鄙宫女,知道什么?”
元英不服气,正要和他辩个明白,嘉敏道:“好了,若不是曹公子,本宫早就喂了山兽。”她对一干侍卫命道,“曹大人受了伤,你们都将他扶回去。”
阿茂这才请示道:“这两日娘娘不在宫中,宫中出了一件事。”
“出了什么事?”
“黄保仪现在还跪在梦馨馆里。”
嘉敏有些诧异:“梦馨馆,那不是裴婕妤的宫殿么?怎么回事?”
阿茂娓娓道来:“娘娘是知道裴婕妤的人品的,最尖酸刻薄、肤浅醋妒的一个人,又偏偏最爱美,平时想法儿打扮自己,整天花枝招展地在园子里溜达,就像是个孔雀似地美滋滋地向众宫娥耀武扬威……”
嘉敏道:“这些本宫都知道,说重点。”
“是!就是那裴婕妤不知怎地听说国主不爱花香、果香,不爱女儿香,却偏偏爱黄保仪身上的墨香,裴婕妤就将这话放在心上,吃了味了。请了黄保仪入殿里闲聊,偏偏那黄保仪清傲惯了,三请不去,那裴婕妤就假传国后懿旨,硬是将黄保仪请入瓮。”
元英不解:“即使这样,也不至于让黄保仪下跪啊!”
阿茂感叹一声,眉毛都拧巴在一起了,“裴婕妤不通诗词,不沾文墨,连笔都拿不好,却偏偏要黄保仪教她书法,那黄保仪也不是个省心的,不仅不教裴婕妤,还将她冷言冷语地嘲讽了一番。裴婕妤心中生气,但想真心讨教‘墨香’,也就忍了,放下颜面让黄保仪送她一副字,哪知黄保仪大笔一挥,就是‘硕人’二字。”
嘉敏若有所思,“硕人?这是卫风中赞美女子美貌的开篇之语,只有极美之人方能担得起此殊荣,以裴婕妤的娇娇美貌,的确可以如此形容,只是这首诗名是用来形容庄姜的。”
阿茂一拍手,“原因就出在这里了!裴婕妤一开始不明所以,以为是褒扬赞美之词,心里还美滋滋的,后来才知道这词的真正含义,明白黄保仪明着称赞她美貌,实际上是骂她徒有美貌,不过是有着和庄姜一样被冷落的命运,便以‘以下犯上’之名将黄保仪打了二十大板,还不准人将她抬回去,现在黄保仪在梦馨馆的天井里已经躺了一个晚上了!”
嘉敏听了十分气恼:“胡闹!裴婕妤怎能如此欺人!”
阿茂道:“还不是因为娘娘出宫一天,宫里面没了管事的人,就开始闹得鸡犬不宁了!”
元英大为解气,“依奴婢看,那裴婕妤虽然过分了点,可这黄保仪也是自作自受,谁让她总是像天鹅一样高高昂着头,好像谁也没放在眼里的样子……可见黄宝仪虽然有手段,但遇到了裴婕妤,就好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这世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嘉敏瞪了元英一眼,元英正说得高兴,也不得不住了嘴。
嘉敏问阿茂:“这事,国主不知道么?”
阿茂叹气道:“国主昨日开始忙于朝政,政务堆积如山,昨夜又与大臣们秉烛夜谈,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再加上黄保仪性子冷淡,服侍的贴身宫女也就觅儿一个,这事就算发生了,也没人给国主通风报信,如今那觅儿还被关在殿内呢!”
嘉敏越听神色越是凝重,也没心思在宫外逗留,急急回宫,曹仲玄调谑道:“娘娘日理万机,只是有些事情是趟浑水,娘娘还是保重些,别让自己被搅进去了脱不开身就好。”
嘉敏冷冷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