窅娘的言语骤然阴冷,“怎么?是嫌弃我这里的茶不够好,还是以为我在里面下了毒?”
裴婕妤惊得手中一晃,差点将茶水晃了出来,犹犹豫豫地将茶瓷碗放于唇边,却始终不敢喝下去,心中却已经有了好几百个主意奔涌而过,想这窅娘心性多疑多变,保不准就在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正在猜忌的时候,窅娘一个眼色,那菁芜已经上前掐住了裴婕妤的脖子,她力大无穷,端着茶汤直接灌进裴婕妤的嘴中,吓得一边的芳花脸色青白。
裴婕妤觉得一股酸涩之味贯穿肺腑,咳嗽了半天,才将那种不舒服的滋味吞咽了下去,她捂住胸口问窅娘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当然是离魂毒。”窅娘的脸上带着看不出深意的笑意。
裴婕妤花容失色,想要干呕出刚才被灌入的茶。
窅娘冷笑两声,说道:“你放心,刚才给你的不是毒药,而是离魂毒的解药。”
裴婕妤干呕得眼睫中全是泪,听到此话,才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没了半点力气。
自从多年前,她中了窅娘的离魂毒之毒后,每月都需要服用解药,才不会毒发身亡,而只有对窅娘唯命是从,她才能得到解药。
窅娘道:“有了解药,这离魂毒就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但若是没有解药,这毒侵肌噬骨、再让你香消玉殒只需要一旬的时日。”
裴婕妤又是不解,又是害怕:“我对姐姐敬重有加,若不是我,姐姐怎能熬到现在这个时候?姐姐何须要忘恩负义?又何须对我赶尽杀绝?”
窅娘冷冷一笑:“不错,你对我的用处的确很大,若不是你,我也不能在冷宫过得还像是个人样。可是,”她话锋一转,“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裴婕妤心中惶惑,“我……我不懂……”
窅娘的声音陡然尖利,“你不懂?别以为你的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你是想继续过着这样的好日子,想让我在冷宫老死一生,这样宫中就再也没有钳制你的人,是不是?”
裴婕妤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仓惶跪下道:“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一直想着要让姐姐出了冷宫,可是苦于一直都没有等到机会。”
窅娘冷冷道:“等?我在冷宫中等了几年?!机会是等来的吗?我看你是根本不希望我出宫吧?”
芳花吓得不轻,跪在地上替她的主人求情道:“窅娘娘开恩,实则上也不是我家主子的过错,是国主的确不曾来眷顾我家的主子,主子什么都做不得主的。”
窅娘看都不看她一眼,言语尖锐如薄薄的刀片:“哪里来的贱婢,也敢和我狡辩,若不然喂你喝一碗离魂毒?”
芳花心惊胆战地垂下了头,不敢吱声了。
窅娘对裴婕妤说道:“这个冬天我是再也不想在冷宫熬下去了,限你半个月之内,务必要想办法让我出宫,否则,我再也不会给你解药,你的一身好皮肉都会慢慢溃烂,最后像是一滩腐尸而死!”
裴婕妤像是被重棍击打一般,寒意森森,像是从骨头缝里生渗出来的冷气,一丝丝将她紧紧地缠绕,让她透不过气。
窅娘回转了身,那阴冷之态突然变得和颜悦色,她蹲下了身,亲亲热热地扶住了裴婕妤起身,捏住了她的下巴,温言笑道:“瞧将妹妹吓得,妹妹不需害怕,只要在这半月以内让我出去,让我重获自由,一切不都解决了吗?到那个时候我不再是冷宫中的废人,而妹妹也得到了我的解药,依然是花容月貌,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裴婕妤战战兢兢:“是……是……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姐姐出了冷宫。”
窅娘抚着裴婕妤吹弹可破的细腻肌肤,“这就对了嘛,我也期盼着与妹妹在宫外早日相见的一天呢!”
从冷宫出来后,裴婕妤像是得了一场痢疾,浑身上下都忍不住地打摆子,走了两步终于支撑不住,扶住墙角呕吐,直吐得翻江倒海,要将胆汁都了吐出来。
芳花抽抽噎噎地安慰着:“娘娘别怕,娘娘已经喝了解药,这半个月是没什么事了。”
裴婕妤心灰意冷,扶着墙大口地喘着气,“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会有本事让窅娘出冷宫?”
芳花也头疼不已,“窅娘娘实在是太阴毒!被废的妃嫔想出冷宫根本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