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意会道:“牛头山就那么大,僧尼的数额也就那么多,众人挤破头来剃度,免不了以钱财贿赂,若是以钱财贿赂牛头山寺院里各个住持也就罢了,偏偏如今窅娘把持着宫中牛头山的大权,所以那些权贵势力都争相勾结窅娘了?”
黄保仪的眸光中显露几分钦佩之意,“娘娘果然聪慧!众人拾柴火焰高!窅娘贪的是权贵们的关系网,而她的老婢菁芜贪的是数之不尽的钱财!如此一来,宫中成了最污秽最肮之所,那些富豪贵族不仅可以免了兵役,更是获了免死牌,为所欲为,而牛头山上又哪里有真正念经的和尚?那些人在牛头山打坐念经,在宫外都有沃田豪宅,妻妾成群,都是一群打着学佛旗帜的乌合之众!”
嘉敏恨得咬牙切齿:“宫中尚且如此乌烟瘴气!宫外又好得了多少?若要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朝廷还有治吗?国家还有治吗?本宫既然是宫中之主,凭借一己之力,多多少少就要绝了那些权贵们的念头!”
……
延光门是外人进入牛头山,拜见各位寺庙长老、僧人的必经之路,此时被窅娘派人守卫,虽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宫内门,却是金陵城中权贵们争相要踏破门槛的大门。
阿茂换上了普通的太监服,给禁卫们送去了饭食和酒,禁卫们看到好肉好酒,肚中早就泛起了馋虫,收了兵器,在宫门旁撕开羊腿,品着淳酒,大口地吃吃喝喝起来,不料那酒中下了蒙汗药,数个禁卫不多时全都昏迷。
阿茂一挥手,元英率领几个小内监将那几个禁卫拖走,捆起来放置在暗室,又换上一批新的禁卫。
不多时,果然有大腹便便的纨绔子弟打从远处走来,走到门边时冷不丁碰了一鼻子灰,原是禁卫已将他拦住了。
那张公子显然没料到自己被拦住,命身边的小厮取出通行文,趾高气扬地拍了拍那通行文,“你们可都是睁开眼睛瞧清楚了,这是国主亲自批准的通行文,我可是要到牛头山上去剃度的!”
阿茂和元英拦在那张公子的跟前,“要剃度可以!不过需要将你身边的这些、这些、还有这些统统都卸下来才可以进去!”
元英边说,夺走了那小厮所手持的檀木盒,又将张公子身上值钱的玉佩全都取了下来,“现在好了,你可以进去了。你放心,等你出来之后,这些东西都会如数奉还给你的!”
那张公子没有料到这一招,他的檀木盒装的都是用来贿赂寺中长老的金银珠宝,更有带给窅妃的见面礼,若是空手而去,怎会轮到给他剃度?
他又急又怒,气呼呼地叫嚣道:“你们!你们竟敢这样欺负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要……我要去国主跟前告你们一状!”
阿茂道:“我们怎么欺负你了?是把你打了一顿还是骂了一顿?咱们可是好心好意地帮你看管东西呢!”
元英亦道:“有本事你就去告啊!若是国主问起来你为何带着这些宝贝入寺,你可是如何交代?想必到时候就算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吧?!”
张公子张口结舌,又是气又是害怕,想国主若是知道自己以财产贿赂寺中长老,自己便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他自认倒霉,正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慢着!”
张公子一见来人,欢喜得像是见了活菩萨,直嚷嚷道:“小的参见娘娘!”
正是窅妃浩浩荡荡地驾到,窅妃问道:“这里何事喧哗?”
那张公子委屈道:“禀告娘娘,是禁卫不让小人进去!”
窅妃对禁卫冷冷道:“让他进去!”
禁卫们有所犹豫,终是收了兵器,让出了道路。
张公子大喜,正要跨了门槛,阿茂和元英拦在了他的前头,不让他过去。
菁芜呵斥道:“大胆!娘娘已经发话让他通过,你们竟还敢阻拦!”
元英道:“国后娘娘有令,佛门清净,若要进入牛头山,不可带外来之物!”
窅娘眸光骤冷,“你可真是国后身边一只忠实的丑狗,竟然连本宫的指令也敢违抗?”
元英冷漠道:“奴婢只遵从国后娘娘的旨意,至于其他,则一概不听从。”
“那本宫就告诉你,违抗本宫的指令会有什么后果!”
窅娘对菁芜了个眼色,菁芜会意,上前就对元英呵斥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