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心跳几乎漏掉了一拍,赵光义,他找自己做什么?
“皇上可有说什么?”
“这个杂家也不知,请夫人马上前往。”
嘉敏拭了拭泪痕,整理了衣裳,只得起身随内侍而去。
转过了殿角穿廊,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殿前的侍卫和宫人都已经被屏退,从殿中发出东海夜明珠的光亮,在黄昏的暮色下,幽秘而魅惑。
嘉敏隐隐觉得瘆人,她一步步走进了殿堂,里面竟也是空荡荡的,轻飘柔软的帘幕随风飘荡,殿中香烟袅袅郁结,散发着蛊惑的幽香,一缕缕纠缠着她的鼻息。
里间,龙袍加身的赵光义,更衬得他的威严赫赫,那阴鸷的气息更是逼得嘉敏不自觉地深吸一气。
嘉敏拜倒:“臣妇参见陛下。”
赵光义手中捏一枚白玉棋子,正对着棋局出神,头也不抬道:“起来吧。朕一人下棋,索然无味,你来得正好,正好可以陪朕一起解闷。”
怎料嘉敏断然拒绝道:“请陛下恕罪,臣妇不能陪陛下对弈。”
赵光义饶有兴致地抬头端凝着嘉敏,只见她鬓发如云,仅别着一朵素白的绢花,清素的脸上有着几分哀容,更衬得她的楚楚可怜。
这一眼,赵光义的目光便挪不开了。良久,他笑了笑道:“前些日子,朕想与你对弈,你拒绝了朕,那时朕是晋王,尚不能对你如何;如今,朕是皇上,天下人再无一人不能听从朕,你还能拒绝朕么?”
嘉敏不卑不亢:“臣妇不能与陛下对弈。”
赵光义不悦地皱起了眉峰:“为何?”
“其一,如今尚在先帝大孝之期,臣妇闲玩,是对先帝大不敬;其二,臣妇自持身份,并非陛下妃嫔,与陛下独处一室,不合礼节。”
赵光义不屑道:“自持身份?朕今日就特许你身份,让你与朕的妃嫔并无二致。”
嘉敏大惊,“臣妇不明白陛下圣意。”
赵光义起身,踱步到嘉敏跟前,一手擒住了她的娇俏下颌,柔声道:“不明白?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你知不知道朕从少年时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惊为天人,这些年来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好不容易等到你北上,只盼着你早日做朕的女人,如今,朕已经是天子,便不再需要隐忍!”
如此近身地与心爱女子相处,那沁人心脾的幽香从嘉敏的领间幽幽散出,像是一个可口的桃子,让赵光义血脉贲张,他忍不住噙了她的唇瓣,就要狠狠地吻下去!
嘉敏骇然,用力推开赵光义,面色苍白地倒退数步,惊慌之中极力自持道:“陛下请自重!臣妇早嫁为人,陛下既为天子,请行天子之道!”
赵光义舔了舔嘴唇,若不是这小女人奋力一推,刚才差点就要噙上她的香唇了。
他阴沉沉地一笑,唇角便有了几分嘲讽之意:“朕早就知道,你对府中那位落魄词人早就没了真情,你们之间貌合神离,还当朕看不出来?从了朕,朕会让你再享荣华富贵!”
他一步一步将嘉敏堵住了墙上,嘉敏再无退路,手上碰到了一个花瓶,她持了那花瓶,重重敲击在桌上,以碎裂的瓷片指向自己的胸口。
“陛下若过来,臣妇今日就死在这里!”
“你……”赵光义惊骇异常,却又不敢动半分。
嘉敏视死如归,那握着瓷片的手一用力,胸前的血像是盛开的玫瑰一样迅速染开。
赵光义无奈,只得道:“好!算你厉害!朕向来不喜欢勉强人。”
他深邃的目光闪烁着精光,唇角勾起弧度,紧紧握住嘉敏的下颌,“不过,你最好早点从了朕,你若不从,自会让你尝到苦果!也自会让你亲自来求朕!”
从宫中出来时,夜色如水,那深刻的无力感深深地蚕食着她,今后的路何去何从,她不知道。
她很快明白了赵光义的意思。
一道圣旨下来,李煜被加封为陇西郡公,然而,俸禄却没有半点增加。
若是宋太祖时,赏赐不断,衣食无忧,可如今仅凭着朝廷俸禄,府邸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即便是每月的俸禄,经过好几个人手,领到手中时也轻了不少。
李煜常常一言不发,越发沉溺于酒中。
可柴米油盐、收入支出,哪一样不经过嘉敏的手?
日子寒窘,嘉敏不得已退了府中的丫鬟,只有姚海、元英,以及几个跟随多年的老人,死也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