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北幽军队为了让敌军混乱涣散而特意制造的。
“陛下,夜里可还要向前突进?”一旁,俞茗羲几步上前来,拱手问道。
弋栖月冷冷而笑:“西国皇帝想必会以为,在夜里,朕便不敢上前突进了罢,先虚晃一下,然后主力挺进,火燃到哪里,队伍就跟进到那里!”
俞茗羲颔首称是,便转身匆忙去部署,弋栖月又瞧了一眼远处的火光,随后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此时此刻,百里炙只是默然立在桌案旁。
弋栖月瞧着他,方才的豪情壮志忽而削减了不少。
——如今事态如此,心里最难受的,恐怕就是炙了罢。
如今她挥刀而斩的,是他的母国。
一旁,百里炙察觉到她的目光,却是抬眸而笑:“陛下回来了?今晚夜风凉,小心着。”
说着,便执起帕子来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弋栖月心里有些酸涩,却只是笑了笑。
“你早些休息罢,炙。”
“好好呆在这营里,留在这里,你不会有任何事。”弋栖月压低了声音说着,有些啰嗦。
百里炙手微微一停。
她是在担心他为母国做事吗?
虽然他很想,但是他不忍心辜负她、背叛她。
可是她这么说出来,他只觉得心里一苦。
可终究,他却只是笑了笑:“炙不会乱跑,陛下放心。”
弋栖月沉了口气,忽而又抬眼看着他,低声道:“朕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你亲人的性命。”
百里炙笑了笑,如今时局如此,他知道西国必输无疑。
如今,陛下能给出这样的承诺,他……也许应当知足的。
“谢陛下。”他哑着嗓子。
谁知,话音方落,弋栖月的身形却是一软,倒了下来。
百里炙一愣,随后手臂一拦扶住她,反手执起一侧的一支笔,蓄了内力向前一挥。
‘刹——’的一声。
随后就是一声闷哼,一个黑团在地上抽动了几下,随后又逐渐扩大,直到那个身形瘦小的男人再度立在百里炙的面前。
无比诡异的身法。
而此时,他却被那一支笔伤得手臂鲜血淋漓。
“殿下糊涂了?”这男人咬着牙,狠狠道。
百里炙眸子里尽是冷光:“你对她做了什么?”
“一支暗魂香罢了,剩下的事,应由殿下来做!”那瘦小的男人咬牙说着,毫不顾忌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百里炙一手抱住弋栖月,眸光闪烁不定:“我来做?”
那男人哼了一声:“不错!殿下只要杀死北国……”
‘呃!’
他话未说完,便被百里炙抬手扼住了喉咙。
“我不会伤她分毫。”百里炙冷着声音。
“殿下糊涂了!殿下只要趁机杀死北国的皇帝!以后、以后给陛下讲,陛下一定会重赏殿下,如今太子无能,如此一来,殿下便有机会继承大统!”那个男人挣扎着,满脸通红却依旧坚持说着。
“藏勿,你是来替父皇作说客的?我告诉你,自从他当着奄奄一息的母妃的面和侍女行**之事的时候,他就不再是我的父亲了!”百里炙咬着牙,索性将埋在心底的事情吼了出来。
话音方落,藏勿一愣,继而,百里炙手腕一抖,竟是将他整个人丢落出去。
“你不必多言了,走罢,带着你们的人马!别以为仗着异术了不起了,你们在营里,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百里炙甩下一句话去,随即身形一转,便要将弋栖月搁在榻上。
孰知藏勿身形一转,随后速度极快,几乎是不要命地扑了上来,短匕已被他握紧在手,随着他的猛冲闪出一溜寒光!
他向着弋栖月狠狠刺了过来!
百里炙见状微微一愣,随即却是随手执起一侧的砚台,一个蓄力,只听‘砰——’的一声,随后,藏勿的身子猛地向后一曳,重重地跌落在营帐边上,额头上鲜血肆意。
百里炙咬紧了牙关——他知道,方才自己这一击下去,藏勿……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虽说他来是替父皇办事,可是,他也是母妃的旧友……
此时,藏勿靠在壁上,奄奄一息,声音惨淡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