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的大雨冲了路,如今这里道路极狭,四下又皆是陡坡,如今若是想一路人都过去,只怕要一天都走不完。
俞茗羲收到了这一份报告,思来想去也琢磨不出个上策,可是行程又紧,无奈之下,只得跑去禀告弋栖月。
而弋栖月在西国耗得精疲力竭,这一路都是乘的马车。
“陛下,昨日大雨冲垮了山路旁的坡,路塞了一段,并且很狭窄,这一队兵士如若一齐通过,恐怕至少要有一日的时间。”
弋栖月撩开马车的帘子瞧着他。
“大雨冲垮了山坡?一旁的山石如何了,如若不够安全,便绕过这片山罢。”
她岂能为了赶路让将士们丢了性命。
“陛下,如若绕过,恐怕要五日不止,何况末将已派人瞧过,那边山石稳固,除了那个冲垮的坡,其他的都还算安全。”
俞茗羲凝眉说着,如今快到都城,可是那边的徐战鹰却久久没有消息,他心里怀疑,又不敢轻易将猜测告诉陛下,于是只能是暗中加快行程,不在路上耽搁,以免出了意外。
可惜俞茗羲忘了,面前的女帝陛下是何等精明。
“俞帅为何这般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弋栖月颦了颦眉,一对眸子瞧着他。
俞茗羲惊了一惊,随即终于低下头去,小心道:“许是末将多想了,只是觉得事出蹊跷,也不知当不当同陛下讲。”
“且说吧。”
弋栖月想着,俞茗羲既然为了此事这般急,并且还在她面前提出来了,应当是有些根据的。
“回陛下的话,前日给都城徐帅送信过去,至今也没有消息,许是末将多想了,但总觉得有些奇怪。”俞茗羲蹙起眉头。
弋栖月凝眉想了想,虽说可能也有下雨的缘故,但的确是慢了些。
“你这般猜测不无道理,如此,以防万一,我们便兵分两路,一则走东路,一则走西路,两路也好同时过去,不会耽搁太长的时间。”
她停了停,又道:“朕也下了马车,改骑马罢。”
毕竟如若在那等路上乘马车,又是费力,又是危险。
俞茗羲愣了愣。
陛下前些日子一路急赶到营里,到了还没歇好,便割腕取血,估计那时候身子就不大吃得消,可是她又不能懈怠,议事、督战都没少,战场上敌军都往陛下那里扑,估计也没少担惊受怕,之后又是谈判闹出的事……
以至于这一路回来只能坐着马车。
如今,被他两句话说得,陛下便要骑马。
“陛下还是……”
弋栖月摇了摇头:“不妨事,朕便在马车里换件寻常的甲衣,然后一会儿跟在烈倾后面骑马,也是活动活动,前方路险,车架空着过去也更安全。”
“对了,这山路危险,地势也陡峭,虽说离都城不远,但也应当做好准备。”
俞茗羲拗不过她,便颔首称是。
于是,俞茗羲领兵走东侧,祁磐峰和烈倾领兵走西侧,而弋栖月当真是穿上了那件普普通通的铁甲,也不走在队伍前头,便跟在烈倾后面,一路晃悠且小心。
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雨后的越水山愈发得陡峭了,却也愈发得美了,一路缓缓策马而前,目光过处,竟也有几分隐隐的绿意。
倏忽间,弋栖月忽而意识到——已经快到春日了。
烈倾在一旁扭过头来看向弋栖月,笑道:“陛下,快到年关了。”
弋栖月勾起唇角:“怎么,又想吃御膳房的水晶糕了。”
烈倾闻言脸一红,孰知一旁弋栖月骑着马晃晃悠悠地笑道:“小时候你可是这样子,当时娘亲记不得你的名字,就唤你小水晶。”
她说着眯了眯眼。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
当年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坐在阶下看着高高在上的叔父一袭龙袍,转眼间十几年便过去了,她成了那龙椅上的帝王。
烈倾听见弋栖月口里是一句‘娘亲’,愣了愣。
“不过,现在,你若是想吃,朕随时都能安排着了。”弋栖月的唇角噙着一丝笑意。
烈倾这才回了神。
孰知,走出没几步,便只听‘嗖——’‘嗖——’‘嗖——’三声,转瞬间,三支箭便向着队伍的前列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