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渌在他身后忽而狠狠吼了一句。
“不是我们做的,不是我们做的!”
“你委实不过是不肯信我罢了。”
“我告诉你,今日你若是带着这孩子踏出院门一步,我们便一刀两断!”
墨长舟身形一滞,随后转过身来瞧着她。
他未发一言,也许是这几日的见闻让他心里太过笃定了。
他眸光微闪地瞧着她,再然后,便一步一步地倒退出了那扇门。
夜渌只觉得心里一晃。
眼泪当即便涌出了眼眶。
这个男人,好狠的心。
抛妻弃子,便是只冤枉她也好,何苦连累这两个孩子?
随着他的那个孩子,从此不再有母亲,还背负了弑母的使命,而随着她的这个孩子,从小便不会有父亲的疼爱。
墨长舟,他好狠的心。
念及此,夜渌咬着牙,狠狠地把自己腕上的木镯子——绣心镯取了下来,蓄了内力向他狠狠掷了过去。
“你走罢!”
“这镯子也还你,从今往后我们再不相见!”
绣心镯,传说中,带着这镯子的二人,便是天涯海角,沧海桑田,最终也能长相厮守。
可当年她夜渌拽了下来。
而墨长舟只是无言地接了那只镯子,转身而去。
再后来……
老无花跪伏在她面前,告诉她,南北祸乱,墨长舟身死三州境内。
夜渌闻讯只觉得心间一晃,她无力地坐在椅上,只觉得眼前发黑。
这个男人,她又爱又恨的男人,终究还是走了。
如若,如若当初她没有摘下那绣心镯,是不是他就不会死,而他们也还会再相见?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缓抬起头。
“那孩子呢?”
无花叹了口气:“被他藏得严实,还未找到。”
“搜。”夜渌沉声说着,只觉得讲话颇为费力。
也许他在与不在,是死是活区别其实不大了。
她这么些年,带着孩子也便这么过来了。
可是……
如今她心里只一个想法。
他死了。
他终究还是死了。
他还未找她寻仇,便死了……
弋栖月本是和这位夫人争争抢抢,孰知只是眨眼的功夫,便瞧见这位夫人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发愣,转眼间,这夫人已然红了眼眶,手中的动作也早已停了下来。
弋栖月不明所以。
“这镯子……从哪里来的?!”
半晌,面前的夫人忽而冷冷启口。
弋栖月看着这镯子想起了这镯子本来的主人,想起了那天夜里她看见的、站在自己旧院里的带着另一只镯子的男子,心里也是一片酸涩。
可如今她又想——
一个她好奇了许久却从未问出的问题。
墨苍落和夜宸卿,二人的容貌如此肖似,究竟是何等关系?
此事她知道夜宸卿不会轻易讲,她也不会硬生生地问,但是从之前种种——墨苍落伤夜宸卿,夜宸卿劝她忘掉墨苍落……
她大抵也猜测,这二人绝非一条心。
如今,面前这位夫人既然会对着墨苍落给的镯子发愣,是不是说明,她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弋栖月愣了一愣,随后沉声道:
“旁人给的。”
“谁?”
“无可奉告。”
面前的夫人面色陡然一青,狠狠地将弋栖月的手拽过来。
“皇帝,老身警告你。”
“如今你若是不肯如实回答,老身与你一步之遥,当即便同你同归于尽!”
“老身会死死拽住你,也免得你回头暗害宸卿!”
弋栖月抬眼看着她,眼中也没有几丝善意:
“你想让朕说什么?”
“这镯子、谁给你的?!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弋栖月冷哼:“方才还一口一个宸卿,如今为了个镯子,就把他的事情忘了,夫人真是好记性。”
对面夫人一个怔愣,随后咬着牙,拽住弋栖月的力道却丝毫未减轻。
半晌,她忽而冷笑:
“别的老身不知,但是这镯子,想必是个男人给皇帝的罢?”
“皇帝这么宝贝这镯子,看来那个人在皇帝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