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心里略微一乱,终究也没忍心推开他,只是任凭这厮将她拽到榻上。
他醉了,醉得不轻。
弋栖月所认识的夜宸卿素来冷清,可是偏偏受不住酒。
就像当初,中秋节的那晚,他饮了酒,而那也是他第一次抱住她、主动地吻她。
如今他紧紧地扣住她的腰身,将她钳制在他滚烫的、带着隐隐酒香的胸膛处,酒香伴着苏合香,惹得弋栖月也是一番迷乱。
弋栖月却忽而在想。
如今他醉醺醺地抱住她,接下来,会不会……
可弋栖月思来想去,觉得那样的事情终究是不妥,她被天下人传的浪荡不堪,孰知她心里偏偏是执拗、坚持,自持得很。
她并不知道她对他的情感,如今自也认为那般事情很是不妥。
弋栖月想着,如若他醉得沉了要迷迷糊糊地乱来,也许……她会运起内力来推开他去罢。
可是夜宸卿并没有。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他的胸膛靠着她。
再然后他头低了一低靠在她的肩膀上,然后又轻轻一转,将面颊埋在她的长发间。
夜宸卿的长发温柔地搔过她的肩头,微痒。
第一卷 153 束发
弋栖月不由自主地心里颤了一颤,忽而又想起方才他那紧锁的眉头。
大抵这个男人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有很多苦楚,只是他不言。
可是聪明如她又岂会瞧不出端倪来。
便是他和他母亲的隔阂便足以让她生疑。
弋栖月索性有些费力地转过身去,手臂一环将他抱住,任凭他紧紧地抱着她,也并不将他推开去。
就像当初她落难时,多少个夜里习惯的抱住守夜他,她只当是在梦里抱住一个温暖的炉子,白日醒来却发现她死死抱着他,被他护在怀里——他不也从未将她推开去?
这次便由她来抱住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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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夜氏的乾殿。
许嫣跪伏在殿中央,夜氏夫人坐在正椅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许嫣生生忍下了自己满腔的不甘和失落,小心翼翼道:“夫人早些歇息罢,主子的事情,来日方长。”
夜渌涩涩而笑:“来日方长?”
“如今这情况便是因为此前的来日方长。”
“老身终究是亏欠了这孩子,以至于如今他这般待老身。”
“嫣儿,你是个懂事孩子,好在老身还有你孝敬。”
许嫣一愣,忙道:
“夫人言重了,夜氏上下谁人不孝敬您?主子更是孝敬您,只是他不善言辞,不曾讲出罢了。”
夜渌苦笑:“他对老身,还有多少好心呢?老身本还纳闷怎会变成如此,直到前些日子去瞧了一趟老无花,老身才知道自己当年的荒唐事尽被他收入了眼底。”
“他精明却也敏感,老身一丢丢的念头都被他瞧清楚了。”
许嫣只是听着,并不敢多问半句,只是低声道:
“血浓于水,夫人疼主子,主子总有一日会知晓的,主子颇有胸襟,到时候绝不会多计较的。”
夜渌只是笑得苦涩。
“这何其容易呢,如今老身便是待他好,他也只当是算计他。”
“有的事情,便是老身自知荒唐,苦苦求他,承诺于他,他也不肯退让半分。”
“嫣儿,你总说他碰也不肯碰你,但你可瞧见了?他也根本不肯让老身碰他。”
“倒是对他那位北国陛下,他如何都习惯。”
“你可知,方才老身赶过去,被外面侍从拦下了,那侍从只听他的话,老身多问一句,竟是红着脸答‘也不当进去’。”
“老身又岂会不知是什么事,可是老身又能怎么办呢?这孩子偏偏就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也不知是动了痴心,还是只为着和老身作对。”
许嫣愣了愣,眉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和嫉妒。
她自然也听出了夫人话语里的哽咽。
许嫣收了收神,几步上前去攥住夜渌的手,低声道:“夫人莫要伤心,免得伤了身子。”
“主子应当只是一时糊涂,如今又醉了酒,才迷迷糊糊。”
“主子打小便聪明,有主意,岂会栽在那么一个将将二十岁的女子手里?想必主子也是有他自己的算计的。”
夜渌咽了一口气,随后紧紧拽住许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