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氏,那位夫人咄咄逼人,如若她这么随随便便地出去,只怕又要被诟病一番。
弋栖月思量着,手里攥着梳子便在一绺头发上来回梳。
——要不,今日她不离开这间屋子了。
反正这屋子的侍卫是夜宸卿的人,而夜宸卿又不会忤逆于她,如此,那位夫人也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正思量着,一只温热的手便探了过来,轻轻巧巧地将她手里的梳子拿了过去。
弋栖月愣怔了片刻,只觉得背后那隐隐的苏合香甚是好闻。
夜宸卿倒是个厉害的,只这么一会儿,他身上已经全无酒味了。
夜宸卿便在她身后俯下身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
“臣下来罢。”
他的声音很温柔。
弋栖月也不多言,只是任凭他在她身后触碰着她的头发。
她浅浅掠了一眼镜中的影子,站在她背后的男人格外受看,他垂着一对漂亮的凤眼,仔仔细细地给她打理着头发,动作颇为温柔细致,却又是丝毫不显得娘气。
他那一对手也颇为好看,修长硬朗。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男人呢。
弋栖月瞧着他的影子,忽而眸光一闪——也瞧见了他颈项上的印子……
昨晚的一切又莫名其妙跃入了弋栖月的脑海里,只一想便觉得心头发热。
弋栖月不着痕迹地移开眼去。
夜宸卿不动声色间将她的神色统统纳入眼底,温润的嘴角不知不觉间也噙起一抹笑来。
二人皆是未发一言,可是这屋间也毫不显得尴尬。
直到夜宸卿将弋栖月的一头长发绾成了一个流云髻,煞是好看。
弋栖月对着镜子瞧了一眼。
心下却颇有几分郁结——分明她是个女子,怎的她不会束发,夜宸卿却是会的。
可是她又一想——分明当初在农家里,她不会行炊,他也是会的。
这等事情越想越多,她记得夜宸卿这厮甚至是会缝补衣裳的,大抵就差会绣花了。
于是,心大的弋栖月在心里对自己讲:
都是因为夜宸卿爱好太过广泛,把女孩家的事情都学去了。
至于她不会这些事,正所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她身为帝王当心怀天下,这些事不会也罢。
总之——这全然不是她弋栖月的问题。
第一卷 154 既是敢做便要敢当
夜宸卿在她身后,见她久久没个反应,低声道:
“陛下可是不欢喜这发式?不若再换一个。”
弋栖月心里只觉得愈发别扭——她一个不会,他却仿佛会不少。
“如此甚好,不必了。”
她撑着面子,故作淡然。
夜宸卿在她身后笑了笑:“那臣下便去安排早膳。”
弋栖月点了点头,他便转身出去交代侍从,复又合了门转回屋里,看向对着窗外发愣的她。
“臣下昨晚贪酒,但是隐隐记得陛下是有要事寻臣下,昨日耽搁了,陛下现在请讲罢。”
弋栖月回了神来:
“朕来这里之前是同湛玖他们讲好的,倒不是疑你,只是怕路上有个万一,因此最好还是让朕和他们通个口风,也免得引起麻烦。”
“当然,你若是方便,不妨让他们进来,蒙着眼睛带来便好,朕也不窥伺你夜云天的地形。”
夜宸卿笑了笑:“是臣下考虑不周,这等事昨日就该做好的。”
“一会儿臣下便去交代,如果外面南乔的兵士不很凶,应当下午时分,湛大人就能进来见陛下。”
弋栖月点了点头。
心下却想着——倒是他醉酒时候更好些,如今他恭恭敬敬的,反倒没趣了。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夜宸卿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这日下午,湛玖当真带着几个手下来了,湛玖将外面的形势讲明了,弋栖月也简单交代了他几句。
如此到了傍晚。
弋栖月出了一趟屋子,又碰见了那位夫人。
那夫人瞧了一眼弋栖月身边的夜宸卿,又瞧了一眼弋栖月,可是瞧着弋栖月的眼神却颇为奇怪。
再然后,这夫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也没为难什么,只是弋栖月发现,这位夫人频频瞧向夜宸卿的领口。
等到后来弋栖月边走边想想明白之后,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