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红妆,朕便允了你,不想公子炙竟是这般贪杯,不过,今日非常,公子也当注意分寸才是。”
百里炙接过盏来,笑道:“多谢陛下,臣下素来贪酒,见笑了。”
弋栖月不言,微微晃了晃手臂上的木镯,心不在焉地瞧着他,心下却是一片了然。
百里炙,看似顺从有礼得很,一切仿佛是出于无意。
可她弋栖月并非痴儿,自然明白,在这红妆之夜,饮了个酩酊大醉,除了逃避和拒绝,还能有如何事?
她心中冷笑。
看来这些貌美的公子当真是自视甚高,他不愿,难道她便愿意?
若不是形势使然,她连这婚房都不会踏入半步!
却见一旁的貌美公子,依旧是不知饱足地,一杯又一杯,甚是享受。
她冷然,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瞧着他这般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任由时辰过去。
终于,弋栖月微微颦眉,终于看不下去他这番玩世不恭的轻佻模样。
事关两国交好,岂会容有任性的余地?
念及此,她暗暗磨了磨牙关,斜眸一瞥,眸中寒光乍现,只见她陡然间立起身来,上前半步,极快地,竟是伸出手来,探出纤瘦的两指,蓄了力直接比在他颈项上。
她的手臂白皙而又纤瘦,可是却是意外地有力,百里炙经她这突然一扼,脸色微微一变,手中的晃动也是停了下来,痴愣了些许时候,终于张了口来,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辩解?
不,狡辩。
弋栖月心中冷哼,又岂会容他虚与委蛇,做这些无谓的狡辩,耽搁时辰?!
百里炙,我弋栖月既可坐拥天下,又岂会是任由你玩弄的寻常女子?!
她冷冷启口道:“公子,想必饮酒也是该适度的罢,今日红妆恰好,莫要误了时候。”
百里炙见状,似是不在意她手中的力道,只是挑眉笑道:“不想陛下这般心急,当真是炙的过错,还请陛下责罚。”
弋栖月冷冷一哼——心急?
她岂会心急,她稀罕这房事?笑话!
而此时此刻,百里炙却笑得勾人。
他一手执盏,另一只手来则轻轻巧巧地拽开了自己的腰封,随即又手腕一转,绕至领口处,指尖一挑,便将衣襟解了开来,他敞开怀来,隐隐约约地露出了那硬朗的,凸起的锁骨,以及小半个胸膛来,结实而又健朗。
他的皮肤原本是极为白皙的,如霜似玉,甚至凸显出几分苍白,苍白却又妖娆,如今,似是因着醉酒的缘故,微微有些泛红,却是惑人得紧。
第一卷 037 朕不稀罕
弋栖月见他如此,一愣,却又回了神来,手中力道依旧。
心下却也不免想着,这百里炙,当真是个标致的人儿,也难怪众人皆言,西宛国将这公子炙送至北幽的决定一出,西宛上下的女子,皆是芳心暗碎。
可这丛林之中,愈是美丽的鸟儿,便愈难擒获,那有心之人尚且如此,何况她这无心之人?
她只是暗暗笑笑,心中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公子既是不情不愿,直说便是,何苦如此惺惺作态。”
弋栖月冷冷甩出一句话来,一对凤眸里满是高傲和冷酷,仿佛她面前并非是稀世的美人儿,反而是一块平庸无奇的木头。
百里炙闻言一愣,未曾料到她竟会这般直接了当,他挑挑眉,心下明了,自己已然被这冰雪聪明的女皇陛下猜中了心思。
可却是不羞不恼,只是扬唇笑道:“陛下当真是直爽人,炙甚是佩服,可是,陛下不妨一想,今夜,红妆婚房,美酒佳酿,若是不以烂醉如泥,又如何能推脱得下?”
弋栖月闻言,冷笑:“的确推脱不下,可惜了,公子千算万算,唯独算不准这时局,须知,若是形势松缓,朕便是连踏入这婚房一步都不稀罕;而若是时局需要,哪怕今日公子醉得不省人事,朕也断断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冰冷而又坚硬,她抿起血色的红唇,一对眸子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这俊俏的公子。
百里炙闻言一愣,却是不在意地笑笑,道:“……当真是炙想得简单了,实在过意不去;臣下今日,自然是要从了陛下……”
说着,他可怜兮兮地瞧了一眼弋栖月,轻声道:“陛下可能放开臣下,当真是痛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