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算计却着——
这耶律泽如若真的不想让陛下死,哪怕是一分清醒,此时也应当削减追兵!
而他所料有八分应验——
耶律泽不知是有意放水,还是醉得不省人事,追兵来得并不迅猛!
加上夜宸卿本就身法极佳,甩开他们去,只是一会儿的功夫——
而这一会儿,夜宸卿也顾不得说话,便将陛下的头按在他心口,不让旁人瞧出她来,一路抱着她潜逃。
直到,上了一条隐秘的小路。
夜宸卿松下一口气,随后,也放开了按住她头的手。
弋栖月迷迷糊糊地在他的颈窝蹭了一蹭。
而此时的夜宸卿,并没有意识到,如今这究竟是为何。
他以为,只是酒——
那两个人大抵是喝高了。
他看着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的弋栖月,忽而压低了声音:
“陛下,容臣下一言,陛下今日的宴席,太过冒险了。”
弋栖月的头脑依旧是迷糊不清,闻言,她却是扬唇笑了笑,一对惑人的凤眼挑了挑,却是头一歪靠在他的颈窝处。
第一卷 178 她不要解药,她要他
“如何冒险了?”
弋栖月的声音半哑,低低地问他。
夜宸卿颦了颦眉,平日里陛下都是有些发凉,今日她靠着他,竟然是一片滚烫。
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平日里她冰凉的手便能在他心间撩拨出火来,如今这滚烫的温度直接烧进他心里。
可如今——
他不大顾得考虑这些,他满脑子都是方才她和耶律泽的那一番对话。
他的女皇,对另一个男人挑起眉睫,声音里尽是魅惑妖娆——
“世子,事到如今……”
“你我之间,仅仅是朋友么?”
夜宸卿狠狠沉了一口气,却又觉得直接说出如此不快似是在吃醋,他手臂紧了一紧,只道:“陛下,酒并非什么好东西,喝多了,怕是……”
弋栖月笑了笑,抬眼看着他:
“朕没喝多,他也不见得……”
“何况,难道你以为……他那副样子,仅仅是因为酒?”
夜宸卿看着她一对迷迷糊糊的眼睛,一个怔愣:“不仅仅是酒,难道是……”
弋栖月继续偏过头靠在他颈窝间,点了点头。
火热的气息扑在他颈项处,夜宸卿的眉眼里闪过一丝光去。
身为夜氏之主,江湖规矩他是懂的。
只怕——如今这不仅仅是酒,更是,加了‘药’的酒。
“陛下……”夜宸卿咬着牙挤出了两个字来。
——为什么要给那耶律泽用这等药,难道说,她是想要用她自己做买卖?
陛下,怎么这么糊涂?!
还是说她本就愿意的?
她有意给别的男人下药下药、还频频挑逗?!
也就是他夜宸卿,在碰见她那位浑身是伤的侍从之后,竟是心急如焚地独自一人闯了过来。
如若他不来,是不是此时这二人正快活得很?!
是他打扰了?冒昧了?
弋栖月迷迷糊糊,可也能感觉到抱着她的人骤冷,心下有五六分明白,随后她默然摇了摇头,晃晃悠悠地抬起手来,手腕一翻,便只见一阵白光自她袖口闪现。
“瞧,在一切发生之前,朕……就用这东西解决了他。”
她笑得有些迷糊。
“如若他们今天杀了朕,朕便拽着南国的世子陪葬……仇将军已经埋好了人手,到时候,南国大乱,也顾不得扰乱我北国……”
夜宸卿一愣,正打算缄口不再多言,可是方才的一切一串,又察觉到怀中人的滚烫和迷糊,他忽而又咬了薄唇。
“陛下,臣下看了,今日,那斟酒的只是个普通的酒壶。”
如果陛下是用酒壶下药,那她自己,岂不是也中了情药?
弋栖月一笑:
“这是自然,耶律泽自幼长在宫廷,那等鸳鸯壶可骗不了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语罢,收回手来,靠在他的胸膛不再言语。
夜宸卿却是周身一震。
——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不仅仅给那耶律泽下了情药,把她自己也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