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颔首。
她对烈倾是颇为放心的,一则是老一辈的牵系,一则是二人的亲厚,当然,也不止于此——烈倾看着大大咧咧,却是个凡事有度的,大事上,她不会出半分差错。
烈倾一拱手,又道:
“这一阵子,四下治安稳定,只是……有一个消息,明羲查着,花月楼来过些西国人,我们担心是西国不甘心,还要动手。”
弋栖月的眼底闪过一丝光去:“他们是顾念着朕不会杀了他们,如此做,也是意料之中。”
烈倾咬了咬牙:“可是西国来人,断断是最危险的。”
“陛下,如若我们想不到焱毒的解法,他们如若还有剩余,只怕形势紧急!”
弋栖月又岂会想不到这一层。
此番她在南边被咬得死死的,触发点不正是这焱毒?!
只是,这焱毒,要如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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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
“回世子的话,侧妃娘娘有喜了。”
侍婢含笑着跪伏在地,恭喜道。
耶律泽却是一愣——
那日弋栖月中途被人抢走后,耶律泽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堪,心里大概明白原因,可也无可奈何。
这时候,卫成碧却突然出现……
酒劲加着药劲,耶律泽觉得自己疯了。
而这卫成碧的肚子也的确是争气啊!
他的眸底波涛汹涌,那跪伏在地的侍婢却不明所以。
——按着南国的习俗,一般告诉大人好消息的下人,总是会得到些赏赐,算是大人们图个吉利,如今世子殿下为何……
而耶律泽的反应也是极快,回过神,便一挥手:“赏。”
那侍婢笑着谢恩。
耶律泽却咬了咬牙,举步而行。
——他要做戏,他只能做戏。
他没能杀死弋栖月,放跑了她,虽说卫成碧帮着他解释,让父皇勉强不行追究,可是耶律泽明白,父皇并没有全全信任他!
更何况,那陆酬……
如今,卫成碧既然怀孕,他若是好好表现,父皇怀疑他和弋栖月有私情的心思,应当会减轻不少。
耶律泽算计着,可心下却想——
如今自己过活得,当真是累。
昔日他只是身体上累,四下奔波,可是心里却是放松安稳的,因为他相信他的父皇,可如今呢?
奔波依旧,却渐渐不知自己的奔命值与不值……
思量间,耶律泽已然行至屋间。
他一向对卫成碧颇不上心,这么久了,连她居住的宫室的名称都叫不上来。
可是他对弋栖月就上心了吗?
耶律泽嘴角扬起一抹涩笑。
——他和弋栖月。
呵。
合作过来终究是一场空。
他护不了她,需要害她,而她也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对他的信任。
终究他们也做不得朋友,更别提其他。
这两个女子……
其实是一样的,不是吗?
左左右右,都是算计他。
一个算计着让他去救她,然后她再用药骗了他逃开,一个则算计着趁火打劫,行夫妻之事,怀了他的孩子。
这两个人也许还串通好了,不然,时机怎么会如此恰好?!
耶律泽心下不由得冷笑。
而此时,卫成碧小心翼翼地歇在榻上,手护着自己的肚腹。
早晨有些不适,请医者来一查,方知是怀了孩子,她当真是又惊又喜,惊在自己只和世子殿下行了一次房,竟便有了孩子,喜在这孩子只要生下来,自己离着正妃的位置便更近了,而娘亲……离着正名的日子便也更近了。
她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个孩子。
世子的宠爱她从未奢求过,但是这个孩子……是她的盼头、她的希望。
“世子殿下。”
卫成碧瞧见了耶律泽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心下有些发虚,便要起身行礼。
孰知,耶律泽经她一唤却是回过神来,随后面上强扯出一丝笑意来,按住她不允她起身。
“不必行礼了,小心着身子。”
分明应当是极为温柔的一句话,可是耶律泽却说得极为生硬。
卫成碧一向是个聪明的女子,她能看出耶律泽的不快,也能看出他的做戏,她狠狠沉了一口气,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