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自然不知道——
屋间的夜宸卿,嗅见这一屋子浓艳的脂粉味,难受得很。
这女子又笑了:“公子真是个温和的人。”
“妾身不幸沦落红尘,但实际上……也盼着能有个家,即便不是大富大贵,有个相公,婚时三拜,洞房花烛,婚后耕织,举案齐眉,亦是极好,算是妾身心下的归宿。”
“只可惜,妾身已经在这里了,如此的想法,半分也不可能。”
“这次,妈妈逼得又紧,所以不得已出此下策,倒是有幸,能寻得公子。”
她说着,姣好的面颊上显现出几丝潸然。
却是不显得哀戚恼人,多的只是娇美和秀色。
随后她抬起眼帘来,看着面前的夜宸卿:
“公子,今日妾身的身子便要给了公子。”
“只盼公子应允……同妾身演一番洞房花烛,喝个交杯酒,可好?”
语罢,她纤手一绕,执起酒盏来,已然斟好了酒,亲自递给夜宸卿。
夜宸卿的帽子入门时便被老鸨拽了下去,也难怪这位玟儿姑娘,看着面前这张俊颜,含情脉脉。
夜宸卿当真举起酒盏来,却是不急着‘交杯’,只是轻轻浅浅地嗅了嗅那酒的味道。
随后,他抬起眼,哼笑一声:
“这花月楼的规矩,倒是有趣。”
玟儿一愣。
弋栖月在门外也是一凛眉。
夜宸卿轻描淡写:
“酒里不干净是常事,但是酒里加迷药的,当真是头一遭碰见。”
‘啪嚓’一声,玟儿手里的酒杯滑落。
夜宸卿冷冷地哼笑一声。
再然后,屋间传来了那女子惊恐的声音:
“公子……公子果真是高人……”
“是妾身唐突了……”
夜宸卿将手里的酒盏搁在桌案上:“事已至此,姑娘不打算解释一下?”
玟儿跪伏在地,颤颤巍巍:
“公子,今日的事情,妾身也是迫不得已……”
“有一伙人用人命要挟妾身……让妾身迷昏公子,他们、他们一会儿便会过来带公子走……”
夜宸卿垂着眼瞧着她,眸光沉沉。
玟儿咬着牙:“公子……如今你已经走不了了。”
“这门并非是简单的门,方才玟儿插上时,已然设了机关。”
弋栖月在门外听着,眉头一凛。
这门竟是动了手脚……也难怪,比琴赢了的一切看着如此顺利!
不过,自从秦断烟之乱,弋栖月和夜宸卿一同被关在农家小屋里,险些丧命起,弋栖月可就学聪明了……
门里,夜宸卿没有动静,那位花魁的声音倒是又响了起来:
“公子……对不住……妾身对不住你……”
“但是请公子信妾身,今日的事情,妾身当真是迫不得已……”
“公子若是不弃,便收下妾身的身子罢,当做妾身对公子的补偿……”
夜宸卿没有任何声音。
沉默半晌,只听见‘噗通’一声巨响!
屋里似是什么东西被砸开了!
花魁颤抖的声音压抑着响起:“大……大人……”
有人来了!
一个男子粗声道:“怎么弄的?!人怎么还好好的?!”
那女子吓得战战兢兢:“大人……妾身无能,被、被发觉了……”
“废物!”
男子话音一落,便是一挥手:
“上,生擒住,不得有闪失!”
“主子要活的!”
再然后,屋中便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似是一番打斗。
弋栖月算计着,夜宸卿方才足足弹了一天一夜的琴,功夫再好,只怕也撑不住这么多人的袭击。
她抬手拽住了方才夜宸卿入门时,她趁机塞在门缝里的窄条,同时一个响指——
‘砰——’的一声,门应声而开!
同时,埋伏在四下的暗卫闪身而现,几步便冲入屋间!
‘乒乒乓乓’,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