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
弋栖月却是咬了牙,一字一句,呜咽不清。
“我早便说过,你不是什么替身,我要的……是宸卿。”
“我不要什么江山,宸卿,我……”
“我只想要你……”
夜宸卿听她哑着嗓子一字一句说着,心里一番绞痛,咬着牙转过头去,眼眶亦是红了,只能狠了狠心闭上眼不再瞧她。
分明……
身上的剧痛和袭来的寒凉骗不了人,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知道,如今少看她一眼,便真的是少看一眼。
他咬了咬牙,心里将一幕幕记起。
大抵是这么多年来,生死关头经历了不少。
当真到了这一刻,却也没有那么害怕。
如今陛下就在这里,无影也在一旁。
至于母亲和他那同母异父的兄弟……
大抵是相见,又不想见。
罢了,也算圆满。
弋栖月依旧抱着他,如今声音哽塞说不清话,身子也在抖,可是还在嘟囔着,用力地抱着他。
她有些固执,有些天真地想——是不是只要他保持清醒,身子不变凉,就能不死呢?
焱毒。
焱毒。
她弋栖月此生最恨的便是焱毒。
这毒夺走了她太多东西,狠辣无比,不给她分毫挽留之机。
正在此时——
‘噗通——’一声,本是呆愣着的孙兰忽而跪伏在地。
“陛下。”
“微臣有一言……”
“陛下曾说过,陛下知道有一味解药,仅仅对陛下有用。”
“而陛下的血,可以解其他的毒。”
“容微臣妄言——”
“微臣幼时从师,深入疫病之区,同师父发现一土法,疫病痊愈之人,身上的病脓有时可作为防止患病的药物,却并不能缓解或是解救已病之人,而后师父试出一味怪草,将痊愈者的病脓同怪草的汁液、和可略略延缓病情的药物按剂量和调在一起,终可救治好大部分患病之人。”
“微臣斗胆猜测,如若将陛下的血,和那怪草汁液,以及能对陛下起作用的解药和调在一起,不知能否救下容君阁下……”
周遭的医者听着,虽是啧啧称奇,但也不免为了孙兰捏一把冷汗。
如此说法,若是当真能医好,便也罢了。
若是医不好,费尽周折,只怕会为人诟病。
若是陛下在路上再碰见什么麻烦事,那便更解释不清了!
弋栖月闻言,身形一滞,随后直起身来,盯着孙兰。
“此话可是当真?”
孙兰咬着牙:“如今只是猜测……陛下若肯相信微臣,微臣请一试。”
弋栖月攥了拳,随后颔首道:“便好。”
“朕现在便去把那解药寻过来。”
“湛玖,烈倾,备马,备精兵。”
一气呵成。
夜宸卿颦了颦眉。
这种法子,成功的可能有多大?
而如果有解药,最可能在的地方……只可能是苍流。
因为陛下是中了焱毒被劫到苍流,随后在苍流留了那么多天才逃走,如果没有解毒,陛下如何可能活着回来?
而如今,她难不成是要去……
“陛下要去……”夜宸卿锁着眉头,下意识地扣住她的手腕。
弋栖月转过头去看着他,末了只是有些勉强地勾一勾唇。
“不论去哪里,我都会很快回来的。”
她沉了一口气,随后手腕一转,随后却是在他胸口四下分别一点。
——却是封住了他的心脉。
“陛下,不要去。”
心脉被封,夜宸卿只觉得意识渐渐模糊,周身的痛感也没有了,但是神识也在渐渐消失……
他只能抬起手臂拽住她、抱住她。
如今她不当去苍流山的……
且不说如今连都城里都可能有刺客,即便能到了苍流山,那里的人处处想着利用她、为难她,又有伤她的毒药……
即便她取回来,很可能也是一场空,陛下,何苦要为此走上一遭。
“就留在这里,陪着臣下……”
弋栖月反手拽住他修长的手,红着眼眶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