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地靠着他,任凭他将薄唇附在额间。
四下暖和,香气缭绕,想睡上一会儿,却又分毫舍不得睡。
迷迷糊糊的,眼皮有些发沉,抱着她的人落下半边衣袍裹住她,弋栖月便得寸进尺地整个人凑向他的胸膛。
隐隐听着他低笑一声,随后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弋栖月哼哼了一声,在他硬挺的锁骨处蹭了蹭。
“陛下,去榻上歇息?这里风大。”
夜宸卿修长的手就在她眼前晃,瓷玉一般地温润漂亮,偏偏又硬朗得紧,引得她想一口咬住,可倏忽间,他已给她把微乱的发都理好了。
弋栖月摇了摇头,抬起头来:
“不成,都是因为你怀里太暖和了。”
“如今还是下午,朕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困。”
“何况,宸卿,明日白天就要下船了,下了船,再骑马走一阵子,就到北都了。”
“如今景致这般好,现在不瞧,以后不知何时能再瞧见,那就可惜了。”
“空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朕想好好瞧瞧。”
夜宸卿转头瞧着这一江春水,忽而笑了笑:
“不若如此,晚上陛下一边赏景,一边听臣下弹琴。”
弋栖月皱了皱眉:“你为何又要弹琴?”
那次这厮突然固执地要给她弹琴,然后弹了一曲相思,再然后……
那件事情她真不想再想。
夜宸卿一个痴愣,随后也大抵知晓她的心思,低低地笑了一声:
“臣下是陛下的人,如今什么都没瞒着。”
“陛下罚,也该罚臣下。可不要为那次的事情,记恨听琴。”
弋栖月抬眼瞧了瞧微笑的这厮,当真想给他一拳。
思量了一下,却又舍不得,索性启口在他露出的半边锁骨上轻轻巧巧咬了一下。
却是只用了很小的力道。
夜宸卿只觉得锁骨上一痒,垂眼一瞧,却是禁不住笑了。
其实弋栖月如今想不明白曾经的自己,当初自己对着这样的他,是如何狠得下心去,动那么重的手。
当时这厮还不反抗,频频见血,还有几次,被她折腾得不省人事,他也没有半句怨言。
想为当初的事情说句‘对不起’。
踟蹰了一下,又没讲出口。
弋栖月抬起手来抱紧他劲瘦修长的腰,面颊贴着他温热的的胸膛。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从后面探上来,温柔地拂过她的发,微扬含笑的薄唇,缓缓地、缓缓地,再度覆上她的额头。
“陛下先歇息会儿。”
“一会儿晚膳,臣下叫陛下起来。”
“晚上,给陛下弹琴听。”
弋栖月低笑一声,随后腾了一只手出来,在他颈项上的喉结处轻巧戏谑地勾挑一下。
夜宸卿的身子颤了一下,随后却放低了声音:
“陛下,容臣下问句不当问的。”
弋栖月半闭了眸子,随手撩着他一绺长发玩弄。
“你且说。”
夜宸卿垂着眸子瞧她,起初不曾说出什么,直到弋栖月觉得自己要在这一片春风里睡过去的时候,才听见他低低地一句:
“若是旁人抱着陛下,陛下可也会……如此待他们?”
他觉得自己大抵是魔怔了。
这话不妥当,也不大气,甚至他觉得,不齿说出。
可是一想……
墨苍落、百里炙,乃至南国世子,再或者……湛玖,他们也许都曾经像他一样抱着过陛下罢。
虽说不一定是现在这样,但极有可能是曾经他带着陛下从南营归来时的模样。
陛下可也会随手……
孰知弋栖月却低低笑道:
“朕方才去膳房,倒是忘了交代了。”
“以后当交代给他们,说容君好饮醋。”
夜宸卿没有动静。
弋栖月却继续笑:
“如若还是不够,不若……以后朕喝茶,你喝醋罢。”
可是这厮还是没回应。
弋栖月张开眼,抬头瞧了瞧他,却正对上他那一对微垂的、恰恰瞧着她的凤眼,墨色的眼睛里面似是有熠熠繁星。
只觉得心在不知不觉间便柔软了起来,可是调笑的心思,非但没烟消云散,却是葱葱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