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夜宸卿真是没用。
屋内是一片死寂,夜宸卿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眉心狂跳,头脑一片混乱,痛得仿佛要生生炸裂开来。
他想理清楚,可是脑海里唯一清楚的……
是那一晚。
她给嘴硬的他备好饭菜,坐在桌案对面含笑看着他。
她在夜晚拽住他的手臂,把他整个人拽到榻上,不由分说地抱着他,自顾自地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蹭着他的心口。
而他多可笑。
除了她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时候,他依旧是坚持着喊那一句‘北国陛下’,哪怕他自己也很想、很想把‘北国’二字去掉。
即便是她迷迷糊糊地说,若他真是好心,便把他自己送来时,他抱着她,却依旧是不肯多说。
自己哪来的这般多的别扭。
她是他的陛下。
如今他想,即便她心里没有他,只要她需要他,他便应该在的。
思量间眼眶酸涩一片,他狠狠闭了眼,眉头却是愈发紧,直要拧成一团。
跪伏在下的二人战战兢兢,一言不敢发。
门外的无影却是依旧心下惴惴,他知道主子如此是为何,只怕主子有个好歹。
于是狠了狠心,稳了身形又走到门口。
声音却在不自主地发颤。
“主子……”
“事情未成定局,只盼主子想得开些。”
夜宸卿那边一言未发,只是低着头,手狠狠地抚过那烧焦的木板。
似是不知疼痛一般,手拂过去,被刺破皮肉,殷红的血便流了出来。
而他也是满手是血。
“主子……”
“主子千万要想开……”
无影‘噗通’一声跪在门口。
另二人更是深埋着头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
夜宸卿殷红的血便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流淌,再然后,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
那木板上更是血迹斑斑。
他有些执着而疯狂地,仿佛是要把鲜血融入这木板里。
无影愣了愣:“主子,您的手……”
夜宸卿抬起手来,眯着眼,瞧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和手指。
他启口,声音却仿佛是从地狱里传出来:
“想不开?”
“本君为何要想不开。”
“杀她的人还好端端活在世上……即便是死,本君也要让他来陪葬!”
正文 264 究竟谁是凶手
玉先生的宅邸当真是个好去处。
弋栖月懒洋洋地躺在客房的吊椅上,窗子打开来,微风不急也不躁,和缓而又温柔,全然不似外面的秋日。
吊椅轻晃,她随手翻着一本志异,另一手随手捡着桌案上的瓜果。
许是因为玉氏本就是医山之人,因此这么多年,对于瓜果之物的栽培,也是颇为了解,哪怕弋栖月这些年一直在宫里吃上好的瓜果,也只觉得不及如今的甜。
——自然,大抵也是心事了却的缘故。
略微合了眼,女皇陛下心里盘算着。
如今这一切都恰恰好,只是缺了一个人。
若是他在,那便当真完美了。
在这里舒适得紧,以至于她颇想同玉先生谈谈,给她固定留间客房,每年容她过来休养几日可好,只可惜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断然不会被答应。
于是女皇陛下收起心思,只关注于眼前,随手捡了个苹果不紧不慢地咬,同时缓缓地晃动着吊椅。
这是一种惬意的、提前到来的养老感。
皇帝大抵是要工作到死的事,可是这一瞬,忙碌不停的女皇陛下,脑海里却想着,不若以后早些禅位,自己当个太上皇啊。
把实权都交出去,然后天天就抱着闲书啃果子。
也是快哉美哉。
门外碧溪端着茶盏小心翼翼地进来,瞧见陛下这懒懒散散的模样,只觉得面前的,还是十几年前那个腻在家里的小郡主。
于是也不由得莞尔。
“陛下,请用茶。”
弋栖月这边懒洋洋抬手执茶喝了一口。
随后却是不知不觉地颦了颦眉:
“怎么这么浓。”
碧溪在一旁笑了笑,表情却有些揶揄。
“陛下,婢子平日也是这般沏茶。”
“陛下怕是曾经沧海难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