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什么的,都是随口、随口。”
谁知夜宸卿那边面色淡淡:
“就算仅仅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陛下的眼光也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
弋栖月在旁边看着他,勾起唇角来。
这厮。
随后他却又夹起一块儿鱼放到她嘴边。
弋栖月不得不承认,有人这么喂着吃没有刺的鱼是极其享受的一件事……
何况,喂她的人还是他。
且不需看他的脸,也不必听他说话,甚至哪怕是周身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单单是那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执着玉箸到面前来,食欲便起来了。
心满意足地把鱼肉吞下去。
眼睛一斜,发现面前喂她鱼的这厮瞧着她似乎笑了笑。
嘴里嚼着鱼说不得话,只能看着他一面垂了眼不紧不慢地去鱼刺,一边不紧不慢地启口说:
“或者陛下若要买,也当先把臣下买了去。”
“这三年多总归也该有个价。”
弋栖月嚼着鱼眨了眨眼。
说不出话来,只是暗戳戳地想,还有以后啊。
夜宸卿这边看了看一旁的烈倾,又道:“陛下既是拿不定主意,烈大人不妨先替陛下想个价。”
烈倾哪敢替弋栖月想这个?
闻言赶忙摆手推脱:“末将不敢,末将不敢。”
夜宸卿面色平淡依旧:“涉及国家财产金银,一说也是好的。”
烈倾又忙道:“末将只是一介武夫,说不得财产之事,说不得。”
弋栖月这边看着这情况,故意放慢了速度,生怕这个问题落到自己头上。
本是惦记上了薛家,想查查这个财大气粗的财主背后有什么,顺便……想挑弄下夜宸卿。
哪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这厮,这厮……
根本不是在吃饭,他又抱起醋缸了。
夜宸卿淡淡道:“一则这也不完全是财产之事,二则,既然烈大人认为具体说不来,不妨比较来说。”
“烈大人认为,陛下是应当买下夜某,还是楼下那六位?”
烈倾忙点头:“自然是夜君阁下!”
夜宸卿淡淡道:“如此便是万金有余了。”
“不过陛下,臣下不是身归红尘之人,本为自由身,在东国还有一虚职,保守算来,大抵这万金可够一年。”
弋栖月心下暗暗算着——三万金,三万金。
可惜很不想嚼完的鱼肉终究还是吃完了。
于是硬着头皮想赖一笔账。
谁知道一张口,夜宸卿又给她塞了一块儿鱼肉。
于是弋栖月吃着这味道极好她也欢喜的鱼肉,如同嚼蜡。
“如此便是三万金,陛下若以后还有打算,另行计议。”
烈倾在一旁战战兢兢听着。
弋栖月默默吃鱼。
“不过陛下既是此前已经将臣下封为容君,如此谈钱也是不妥。”
弋栖月点了点头。
夜宸卿一面挑鱼刺一面又道:
“不过,既然臣下还为容君,后宫事宜,臣下便应调理。”
“如此,陛下应以社稷为重,纳人之事,臣下——不允。”
弋栖月默默将鱼咽了下去。
这厮喝起醋来,当真是吓人。
可是看着一旁垂着眸子弄鱼的夜宸卿,偏偏心里还甜丝丝的。
于是女皇陛下泼皮一般地蹭上去:
“不允便不允,朕的宸卿比多少个男人都强。”
“其实朕本也对他们没兴趣,只是想……”
夜宸卿又把鱼肉夹到她嘴边:“臣下一言。”
“如此手笔,只怕是背后有暴利的营生,值得一查。”
“不过陛下若是想处理薛家,也的确不应过急,慢慢顺着走便好。”
“毕竟如今这薛家是处理家事,陛下寻不到由头,贸然处理会让人心惶惶,世人也易受歹人蛊惑而传言。”
弋栖月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却是勾唇点头。
这厮,在这种时候还是极为聪明的。
就像烈倾傻乎乎地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他却看得格外透彻。
她的宸卿啊。
烈倾在一旁愣了愣,旋即也反应过来,是自己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