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好想勇敢的爱,不愿只守着自己的相思,追随着他的身影,恋着他的一切。
她头一次这么怨恨父亲,因为贪念与自私,砍去她追寻未来的双翼,再也无法飞向幸福的彼端,只能待在这里什么事也不能做。
阵阵凄楚袭上心头,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再恋着他,再这样下去,到了黑白无常来拘魂的那天,她可能会拚死抱住那棵梅树,宁受天谴也不肯走。
但,那又能如何?
她只剩一缕芳魂,没有温暖的怀抱,殷勤的嘘寒问暖,甚至感觉不到存在,即使深爱着他又如何,岁月悠悠,漫长无尽,他仍是孤寂无伴。
她曾是个寂寞的人,所以了解无人陪伴的可怕,因此她更加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毁了他能够得到幸福的机会。
默默地看着那些女子,承受着锥心之痛,宝贵儿仍强迫自己不面露任何情绪。
她相信,只要不回应他,再强烈的情感,终究会烧成灰烬,那么他就会死心放弃,重新寻找值得爱的女子。
只要他得到幸福,那么她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今日就看到这里,妳可以先下去了。」吴常审视着她,却始终未见端倪,他不禁叹了口气,握住她的大掌终于松开。
他终于心灰意冷,想放她走了吗?
「是。」宝贵儿一直用意志力支撑着,这会儿终于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再不走的话,就快虚脱了。
「等等,把这些画像带回妳房里,咱们明日再来吧。」他不死心地叫住她道。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如果少爷不放开心胸,重新接受另一名女子,无论有多少个明日都只是惘然。」她话中有话的劝着。
「反正本少爷有的是耐心,不管多久,只要寻觅不到想要的女子,我都不会放弃的!」
望着他怒然离去的身影,她的心里不住的叹息。
她已经没有多少个「明日」可以陪他了,为何他非得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才甘愿?难道要她每日望着那些觊觎他的女人,嫉妒到死吗?
收拾好那些画像,她失魂落魄地抱着它们缓缓地步下曲桥。
「啊!」宝贵儿一个不留神,脚下踩空,跌在石阶上,画轴散落满地。
她的惊呼声引来附近一位美丽的姑娘上前关切。
「妳还好吧?」那姑娘连忙伸手扶起她。
「我没事的,没事的。」宝贵儿的脚踝本已肿痛,这下又添了新伤,跌破膝盖的雪肤沁出血丝,但她仍逞强地站起身。
即使跌跌撞撞,伤痕累累,她还是不能表现出心里的伤痛。
因为,她怕自己一旦哭泣,泪就会无法停歇,若是让他瞧见她这副软弱的模样,她就再也狠不下心对待他,所有的谎言都会被拆穿。
所以,她只好继续用刚强伪装自己,直到让他死心离去为止。
「妳真的不需要请大夫来看看吗?」
她不但扭伤脚,膝盖还跌破了皮,看来很严重的样子。
「只是一点小伤,上些药就好了。谢谢妳帮我把这些画拿回来,放在桌上就行了。」
宝贵儿洗净伤处的尘上,再上药包扎,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妳不痛吗?」那位姑娘奇怪地问。
「痛啊。」她理所当然地回道。
「那妳怎么不哭,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哭得死去活来也改变不了事实,不如早点站起来面对才是真的。」她眨动明眸,娇俏的脸上有着过人的坚强。
「真羡慕妳这么勇敢,如果我有妳的一半就好了。」那姑娘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妳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以我的长相,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谪仙书肆的主人一面?听说他的眼光很高,连身边的人也是,光是随侍丫头那一关,就删去不少人,让我好担心呢!」她撑着雪颊忧愁地道。
原来这个女人也是觊觎吴常的狂蜂浪蝶之一。
宝贵儿对她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心中瞬间涌起敌意。
「这位小姐……」
「不必客气,叫我怜香就行了。」那姑娘连忙打断她的话,温柔地笑道。
「怜香小姐,怎么这么晚了不回家,还在谪仙居游荡?太过随便的女人,是会招来少爷厌恶的。」明天立刻把她自名单中删去。宝贵儿很小人的这么想。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在花园徘徊,只是想当面跟他说声谢谢,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妳千万别误会了!」怜香的美眸瞬间浮上一层水雾,看来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