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安仿佛没有察觉到侍女们诧异的目光一般,平静地让她们出去,“下去吧。”
秋云和如意看了一眼,几乎片刻就反应过来,“是,奴婢告退。”
两人出去时,扣门的声音传来,洛倾只觉得头皮发麻,展怀安刚刚走到跟前,还没开口,她就已经先一步接过瓷碗。
“殿下你忙你的,不就喝点药,妾身自己来就好了,怎敢劳烦殿下。”说完,洛倾闭上眼睛,也不拿勺子,几口就把那药膳灌了下去。
浓郁的中草药味道弥漫着整个口腔,洛倾忍住差点吐出来的反胃,拿手背胡乱擦了擦嘴角。
展怀安见她神情痛苦,像是真的不喜这药膳的滋味,鬼使神差的关怀道,“要是不喜欢这口味,改明儿,孤让厨房按你的口味做就是。”
舌尖上都是药味,微微苦涩,洛倾眼珠子转了转,“殿下不必劳心劳肺,下人们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可不就失职了吗?”
展怀安目光一瞬间复杂了起来,他没想到洛倾会如此直白地拒绝他,脸色有些沉,却不是太生气,可接着却又听洛倾漫不经心地送客,“殿下不用一直守着妾身的,公务要紧。”
她说得客气,可展怀安怎么会听不出去逐客令,一时脸就沉了,一个两个看来是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走到床边坐下,神情清冷,“太子妃有空关心公务,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理这次针对性的偷袭。”
洛倾嗤笑了一声,“殿下这就说笑了,这凶手哪里是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能窥探的,偷袭了太子妃,要么已经死了,查无所证,要么亡命天涯,一生不得安宁,妾身有什么好想的?”
展怀安安静地垂首站着,思考洛倾话里的逻辑依据。
洛倾心里其实有个大致的猜测轮廓,此刻也不管展怀安表情如何,直接说道,“殿下,妾身胆子小,平日里也低调,得罪过的人好像也没到那种致命的地步,实在想不明白谁会伤害妾身,只是妾身觉得,这太子府的管家权利,殿下还是收回去吧,妾身身上除了这个让人容易觊觎,好像也没别的了。”
展怀安不是愚钝之人,话说到如此地步,他怎么可能听不懂,“听太子妃这意思,莫非是知道凶手是谁?”
洛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妾身就不信,殿下会看不出来,妾身贵为皇亲国戚,未来国母,偷袭妾身的,要么为名,要么为利,不过算了,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妾身活得好好的,凶手的死活无所谓了。”
她花里话外都是责备,展怀安目光微沉,表情有片刻的诧异,洛倾似乎总对自己的处境和遭遇,看得很清楚。
他也知道她并非斤斤计较的人,可听到她不想追究的意思,心里还是会触动,“他打伤了你和你1;150850295305065的奴婢,挑衅了你,你真的就这也打算放过他?”
洛倾闻言,抬头仔细打量展怀安,似乎怀疑刚刚的话不是他说出来,“放不放过,恐怕不是本宫说了算的吧?别说他只是打伤了本宫,就算打上的是殿下你,殿下就确定能找到真正的凶手,而不是一些可怜的替罪羔羊,这是宫廷阴谋的常识,殿下不会连这些都不懂吧?”
展怀安手握成拳头,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洛倾,这刚刚说了如此大逆不道言论的女人,却神色如常,“洛倾,哪怕你是太子妃,也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把一切看的太透,不仅是她自己的生活,还包括她周围的环境,似乎一切她都掌控得很好,这种感觉,让展怀安打从心底的排斥。
洛倾心底冷冷笑了一下,眼眶突然就红了,“妾身都快被人杀了,说错话又怎么样?”
她心底不禁觉得微微酸涩,晦涩的情绪径自蔓延开来,搅的她心都抽疼,她受了伤,几天不见任何人去调查处理问题,如今竟连一句话都埋怨不得了。
不知悔改,展怀安正打算教训她,却听她快于他先说道,“殿下还是去多陪陪落妃吧,妾身福薄,怕是受不起殿下的宠爱。”
展怀安脸瞬间黑成了碳,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真的在赶他?他咬咬牙,很快反应过来,“洛倾,孤早就警告过你,在孤面前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心思,若不是母后相求,你以为孤想待在晦气的地方?”
话虽说的难听又伤人,展怀安眸子却一直盯着洛倾的脸,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几分被识破的窘迫来,到头来他却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