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安跪在御书房里,顶着展牧一张黑沉的脸,心底的压力疏解不开,只要展牧率先开口问了一句,“这件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朕?”
展怀安下意识地皱眉,他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以为他可以解决,可不过过了两天,事情已经在临阳城传开了,完全压不下去,他就算想保洛倾,也无能为力。
此刻面对展牧的压力和责怪,他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父皇,这不过是儿臣的家事。”
展牧一掌拍在桌子上,周身的气场全然沉了下去,“家事?秦家洛家,如今大半个朝堂都牵涉进来了,全来逼迫朕,你还觉得是你的家事?身为太子,连这点事情都闹成这个样子,朕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说着,展牧还觉得气不过一般,随手抄起桌子上的奏折,看着跪在地上的展怀安,却终究没能扔下去,心底却实在事气不过,脸色都涨得通红。
展怀安头低垂着,不敢反驳,“父皇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展牧手撑着额头,不知道想什么,眉头紧锁着,过客许久,他才扫了展怀安一眼,不疾不徐地语气却直接给洛倾判了死刑,“太子若解决不好这件事情,那就交给掖庭司处理,朕相信他们会一定给皇世子一个交代。”
展怀安突然抬起头来,愣住神一般望进展牧坚定的眼神里,“父皇,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会是太子妃做的,父皇给儿臣一些时间,儿臣自然会给父皇和秦家一个交代。”
把洛倾交给掖庭司?怎么可能,那是他的太子妃,他还没承认她的罪责,谁敢说她有错?掖庭司是个什么地方?洛倾若真进去了,别说如今她身上还有伤,就算是安然无恙进去,也别想毫发无损出来。
展牧听到他这句话,脸色就更难了,那种真正上位者的威压,压的展怀安踹不过气来,“你若能证明,为何两天过去了,反而闹到这般田地?不是朕逼你,是群臣都在逼朕,孰轻孰重,太子难道拎不清吗?”
展怀安长舒一口气,却依旧觉得心底闷得难受,不想就这般妥协,“父皇……”
展牧直接扬手打断他的接下来的话,声音清冷却不容抗拒,“就这样吧,交给掖庭司,朕累了,太子请回吧。”
说完,展牧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完全就是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展怀安纵然心底千头万绪想说,此刻也不敢放肆,起身告退了,等他关上御书房的大门,展牧睁开眼睛看了身边的太监一眼,那老太监了解地点点头,追着展怀安的背影出去了。
展怀安刚走下台阶,就被唤住了,他回头望着一直跟在展牧身边的公公,神色一激动,“公公……”
那太监却制止了他的话,恭敬地行礼以后带在了前面走着,“圣上让奴才送送殿下,殿下这边请。”
展怀安觉得迷惑,他来皇宫,何时还需要人引路了,不过想起这是父皇身上最信任的人,也跟了上去,两人一路无言,直到送到宫门口,那太监才低着头,轻声说,“奴才就送到这儿了,殿下慢走,还有陛下让奴才告诉殿下一句话,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孰轻孰重,希望殿下考虑清楚,奴才告退。”
那公公说完,不顾展怀安的脸色低着头就往回走了,展怀安楞在原地,只觉得周身发凉,一个女人而已吗?
他明白父皇的意思,这是在警告他放弃洛倾是吗?洛家已经倒了,洛倾这个太子妃没了后家的依靠,也就变得可有可无起来了,放弃了这个太子妃,他还可以在临阳城有很多的选择,那些显贵人家的小姐千金,随便出来一个都比洛倾矜贵。
弃了洛倾,才能保住那些群臣弹劾他这个太子,父皇在告诉他不能因小失大,因为洛倾的事情一意孤行得罪群臣,可他如何能这般就放弃洛倾了?
他原本还以为洛家没落了,他和洛倾是不是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吗?如今看来,当初果然是他想得太多了,身边来来往往的宫人瞧着一件阴沉的太子,没人敢上前行礼。
站了不知道多久,展怀安心底才想起一个人来,随手招呼一个下人过来,“皇后娘娘可在宫中?”
皇后平日对洛倾百般维护,或许可以为洛倾求得一段时间,只要有时间,他就还有机会找出真正的凶手来。
那个宫人低着头,轻声说道,“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三天前去红香寺替陛下寺祈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