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这边,陈武李元跟着我一起去山头搜搜!”
一线谷是因为它处在两山的一条狭窄的线谷上而得来的名字,本来就地势狭险,山头又容易生雾,这样的搜索法子也无异于泥牛入海,大海捞针。
苏无相坐在一个枯死了的老枫树上,身后枫叶荼蘼如血,染红了她的背影。那张冷傲的脸像是沐浴在血腥之中,迷雾森冷。
慕君嵘走近,站在树下眺望着山谷,从这里往下去,一线谷更如釜山一刀开辟出来的一条银线,在雾团里时隐时现。
“你说,是不是真是残刀门的人做的?”沉默的苏无相这一刻沉静的开头,从表面上看过去,她恨平静,平静的像是前一刻那份血染孤寂全都是人们一时出现的假象。
慕君嵘没有回首,目光幽幽穿透山雾,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阿相,你是不是很担心他?”
她一顿,没有说话。只是那一瞬沉默却比过所有语言,慕君嵘读懂了,失神一笑,眉色苍苍。
“不用担心,他没事。”
她猛然望下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慕君嵘脚下一点,眨眼功夫就白衣落在她身旁,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托起她憔悴下去的脸:“阿相,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他有自保能力,你知道,没有人能伤的了他。”
苏无相怔怔望着他,眼中渐渐升起了一丝希望。
袍袖下他大掌牵起她小手,度送温暖,风中容颜轻轻一笑:“下去吧,公孙大人该着急了。”
苏无相靠在他怀中,任由他将自己带下树去。他怀抱很暖和,让她被风吹冷了的身子渐渐感觉到了一丝温度。在那里,她总是能抛却一切烦恼,寻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安宁。
有时候,她在想,若是能一辈子就贴在这里,不理会这凡尘喧嚣,该有多好?
两人回到原地时,霍辰霄和公孙思以及所有士兵都已经原地整顿了,只是每个人面色上都很凝重。
霍辰霄听了脚步声,手指动了动,却没有转身,反倒是公孙思回过头来,扑通一下子就跪倒在两人面前。
☆、第三十九章
“公孙大人,这是为何?”慕君嵘移开些距离,俊眉一挑,问。手下扶着的人却又一丝明显的颤抖。慕君嵘回头一看,却见此时的苏无相面色苍白,再顺着她惊恐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一片血肉模糊的影子。
她挣脱开怀抱,向前走了几步,脚步踉跄着,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终于走到那影子身边。黑破被血浸染,看上去竟像是血色凝滞出来的颜色。全身上下都是刀伤。容貌毁尽,已经分不出原本面貌。
她多么希望,这个人,此时了无生气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他。
可是,当那一面白绢从黑袍子里抖落出来后,她像是受了重创,再也忍受不住打击,滑跪在地上。
那是行路前交给他的,当时他还对自己笑,说,姐姐的帕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睡觉的时候闻着这香气,就好像走到了一片大草原,一望无际,天上是亮晶晶的星星。
那时候,他已经学会了不少话。可是,他却不知道所谓的行刑是什么意思。她曾问过他,若是他想走,她其实是可以偷偷放了他的。
可是,他却固执的拉着她的袖子说,我喜欢姐姐,就要和姐姐一起,姐姐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谁要是对姐姐不好,我就去咬他!
她感动,有那么一刻,她很像把他当作亲人,私自的想要留他一条生路,不惜一切代价!
可是,她不能。
“行刑就是死,从此再你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不会呼吸,再也不能看到你想看到的。”
“那我不是连姐姐也都不能看到了?”他一把抓住她的袖子问。
她笑着说:“你要是愿意走,我可以放你走。”
他想了想问:“那姐姐和我一起走吗?”
苏无相摇头:“我不能走。”
“为什么?”
她没有说话,而他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些异常。松开手,坚定说道:“走也是看不到姐姐,不走还是看不到姐姐,既然都看不到,不如一直赖在姐姐身边好了!”
公孙思走过来,虽然不知道相爷为何如此伤心,但是这几日,凭着相爷与那少年的来往,他心底也还算有个底儿。